殊不知这些人当真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伸手扒拉她,她大骂一声,抡起食盒就是砸,迎面抡过两个人的脑袋,只听“碰碰”的闷响声。
下一刻食盒就被人大力拽住了,温瑾只得放手拔脚便跑,被人挡住去路不假思索当面便是一拳。
由于温瑾本人外在形象过于接近闺阁小姐,没人想到她会如此发作,她这么一通乱打乱骂一时唬住了这几名兵,几人不防备便被她的乱拳砸中,偏生力气还不小,砸的人鼻青脸肿。
等大家反应过来,两三下就制住了她,但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几名军官连连大喝“住手!”
这场闹剧以动手的五人各领二十军棍,围观的一二十人各领十军棍结束。
喝止的两名队长汇报屯长,然后他们的屯长又去找来曲将,向温瑾赔礼道歉。
他们这支队伍是燕军那边各路降卒汇在一起组成的,别说没见过温瑾,甚至于萧珏的脸他们都未曾近距离看到过,见的最多的,不过是战场上那面狰狞面具。
不过,军中唯一的女子除了晋王身边的人再没别人了。
“还请姑娘高抬贵手,行军在外大家都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地为殿下效命,大家都好久没有碰过女人,有了冲撞也不是故意的。”
温瑾本来没有把这件事告知萧珏的想法,但这曲将如此一说,好像她成了那等乱告状的小人,而且他的言语里并未觉得他的兵错了,他道歉更多的是怕萧珏追究。
见温瑾不语,他又道:“姑娘夜暮时分孤身到我部是要见什么郎君?距殿下的大帐不近吧,若是殿下追究起来,没人能证明姑娘清白,姑娘恐怕也是有口难言,不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于你我都有益。”
说完,脸上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温瑾皱着眉听他说完,威胁她?用她的名节和清白来威胁她?
这浓浓的男凝味,实在让人厌恶!
但她人在他的军帐中,由不得她说个不字,安全为上,她不答应也得答应,若是惹恼了对方,破罐子破摔就坏事了。
她并不觉得她在距离萧珏两公里的地方遇害萧珏能第一时间知道,毕竟看这军官这副护短的模样,就知道官官相护是必然的。
在他们眼里,她一个萧珏身边的消遣玩意儿,怎么抵得上实实在在打仗的兵。
思及此,温瑾嗤笑一声:“将军抬举我了,殿下心中自然是兵将更为重要,我这人微言轻的,何苦去给他添堵呢是吧。”
她面色不虞地被送出军帐,自行往主帐那边走去。
真是糟糕极了,食盒摔了,饭也撒了,人还没见着,唉。
她气呼呼地踢着石子往回走,引得来往巡逻的兵士频频侧目,她大骂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女的!”
结果下一刻便是一声惊喜的“阿瑾姐姐!”
温瑾:得,人孩子在巡逻呢,怪不得找不到人。
不过正是到了换防的时候,温瑾索性等他们一阵。
饭确实撒在食盒里了,但幸而没什么汤汤水水,凑合着可以吃。
三人找了个角落,温瑾等春生与何大叔吃饭,聊起江陵的情况,何大叔便想着让温瑾帮他寄封家书回去,温瑾寄书信总比他们容易很多,保不准可以直接用殿下的信使。
吃完之后,春生和温瑾去河边洗食盒以及碗碟。
月色很好,光像银箔一样铺在河面,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光在草丛中一闪一闪。
春生洗着食盒,温瑾在他旁边捉着萤火虫,她的头发有些长了,扎高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阿瑾姐姐,你这些时日跟着殿下相处的如何?”
听见春生问她,温瑾不假思索:“不熟的时候觉得他不好接近,熟了之后发现他人挺好的,就是话比较少。”
春生洗完了,甩着手中的水:“那你之后会一直待在殿下身边?”
温瑾掏出干净的手帕递给他擦手:“我也不知道......你呢,之后打完仗你想去做什么?”
两人在河边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春生说他想继续读书,若是时局稳定下来,科举恢复,能考取功名是再好不过了,若是考不上,那回乡像阿爹那样当个夫子也是很好的。
温瑾看着他的侧脸,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嵌在稚嫩却又被战争磋磨过的脸上。
“要不,我给殿下说一下,把你和大叔都调到金鳞卫中,金鳞卫护卫他的安全,等闲情况不上战场,你们也不必去前线冲锋了,等战争结束,全全乎乎的,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