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身旁的空气凭空出现裂口,尖利弯刃闪着嗜血寒光从裂口中钻出,银光一闪而过。
速度之快,灵鹤尚未来得及挣扎,雪白的羽毛飞溅上血迹。
苏溪从灵鹤胸腔内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香丹,粗略瞧了两眼便收入怀中。
她另一只手上抬,火光从掌心升起,奄奄一息的雪白灵鹤转瞬化为灰烬。
苏溪擦干净手,关上窗,屋内还传来低低的骂声。
“狗东西这次真下了血本。”
竹月阁内,秋宴捏着缩小版天书坐在床边出神。
上一回阻止三界毁灭任务失败,应该跟净安,也就是真正的夙夕有关。
苏溪只不过是替身,是诱饵,是以防万一的挡箭牌,真正的幕后人是净安。
她死了,魔王死了,苏溪没死,净安也没死,任务失败。
魔界会有新的魔王,至于新魔王是净安还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新魔王想对辽云做什么,明显净安是想南下的,而苏溪……
秋宴摩挲着天书,脑海中回想起上一世看到的画面。
清灵剑载着秋时和孟逍遥逃离魔界时,苏溪带魔军回了魔都。
漆黑的都城内,两拨人马交手,场面混乱。
苏溪在明,净安在暗,两人原本应是合作或下属关系。
若是想踏平北境,苏溪大可跟净安配合,趁她去魔都时直接南下,这样一来清灵君死,北境被破,魔族一举两得。
但苏溪却选择带着魔军返回魔都,由此可见,她和净安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可能比起帮净安得到辽云,她更想杀了净安得到魔族。
很好。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能做朋友,但一定能合作。
既然苏溪想在淮山秘境做手脚,那她也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最后一次重生,多个合作的人总是更好。
最后一丝烛火熄灭,秋宴躺下,睁眼盯着屋顶,在脑中默默计算即将要做的事情。
第一,拉拢苏溪。
第二,观察众人头顶的黑化值,尤其要稳住秋时的黑化值。
第三,杀净安,这个人铁了心要魔军南下,不能留。
第四,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书给她看的画面中,那道撕心裂肺的声音,究竟是不是他……
最后,阻止那些画面的发生。
秋宴闭眼,她不想看见千疮百孔的辽云,不想这片土地被鲜血浸染。
许是感受到她的紧张,漆黑的屋内忽然出现一道幽蓝色亮光,跳跃着靠近。
清灵剑脱离秋宴的掌控,从她身体内钻出来,先是讨好地围着秋宴转圈,又用剑柄亲昵地蹭她,乖巧得不像话。
秋宴看着那抹幽蓝,心中柔软又酸涩,恍惚中看见一张张脸,但那些脸早已模糊,只剩一种朦胧的感觉。
她伸出手抚过剑身,温柔道,“没事,慢慢来吧。”
话虽如此,最后一次机会、时间紧迫和走一步看一步却在脑中打架。
唯一的好消息是天书总算靠谱了一回,这次重生,她将剑席的修为也带了回来。
对此秋宴在宗内并未声张,她始终将修为压制在大剑师,以防万一。
净安这个人很强,比苏溪强,不然以苏溪狠辣狂妄的性子也不会受他胁迫。
净安也比她强,上一世她竭尽全力也只是从他手中逃脱。
虽说因为有孟逍遥和秋时在他手里,秋宴不敢放开动作下杀手,但若是实打实动起手来,她也并无太大胜算。
若是出其不意,先让他放松警惕,要杀他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
秋宴想了许多,迷迷糊糊中睡过去,清灵剑躺在她身边,乖巧地熄了幽光。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完全失去意识前,秋宴决定第二日要去做两件事。
要去黔水镇的妙阁看一看……
还要,找一个人……
当晚秋宴做了个梦,梦中她身处一片空白,四周空无一物,却有无数看不见的攻击袭来。
她以剑为盾,可无穷无尽又难以预料的攻击最终使她竭力。
秋宴倒在地上,忽然手掌传来温热酥痒的触感,有人在她手心写字。
“清灵君。”
“清灵君,我知道你有办法,快些,你师弟要死了。”
“我也要死了。”
“我们都会死……”
最后一个字落下,场景猛地变换,秋宴瞬间置身于炼狱般的辽云。
三界毁灭,无一幸免。
翌日醒来时,秋宴出了一身汗,她伸手捂住胸口,胸腔内的心怦怦直跳,房间里的空气都比往日沉重几分,整个人仿佛还未从梦里那些可怕绝望的场景中完全脱离。
秋宴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随即捏了个净尘诀,起身套上外衫。
“吱吖”,天刚蒙蒙亮,竹月阁的院门轻轻打开,里面走出的人神情严肃,她动作又轻又快,几个闪身悄然往山下走去。
清晨的黔水镇已然十分热闹,秋宴穿着一身最为普通的苍吾宗弟子服,穿过摊贩人群,在吆喝叫卖声、孩童嬉笑声里走到长街末尾,拐进一条小巷。
再次来到漆黑不见半点天光的巷子尽头,摸上那面略微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墙,秋宴手心出了汗。
她要去确定一件事。
手上加重力道,将墙底那块手感微微湿润、开着白里透淡黄小花的红砖往下压,耳边便传来“咔哒”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