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林琅应声，“别瞎操心。”

“哦？”系统略有怀疑。

林琅也不知道系统在瞎操心些什么，但还是顺着它的话好生安抚：“我不喜欢心思太重的，会感觉累。本来和人相处就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所以，何必自找麻烦。”

明明是在和自己对话，温衍却感觉到林琅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手上不自觉用力攥紧。

“大人不看我，是在想什么呢？”

手腕微微一重，林琅被迫与温衍视线相对，谁也看不懂对方在想什么，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出去。”林琅指着门表情冷淡，他瞳膜颜色很深，仿佛半点人影也印不上去。

林琅此刻很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气主角不拿感情当回事，将感情当做筹码骗取获利的资本。

但是他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在那个名利场里，难免有各怀心思的男男女女围在周围，可林琅并不会留心在意那些人，毕竟都是他们自己的个人选择罢了。

所以他自己也想不通自己有什么气可生，按照反派路线往下走，顺着主角的意不好吗？

林琅越想越心烦意乱，语气不由自主变得冷凝：“辛苦元明公公这段日子与我曲意奉承，不过恭喜公公得偿所愿，明天你就收拾收拾去伺候昭王殿下吧，南御司不需要怀有二心的人。”

“总管大人，便是如此看我？”

温衍轻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掌心骤然一空，他的手也悬在半空中，维持着这个半跪半坐的姿势不变，眼瞳中盈满破碎的光，执拗到近乎偏执地盯着林琅，仿佛非要得到个答案。

久久得不到林琅的回复，他脸上的血色连同笑意渐渐消失殆尽，缓缓站起，宽大的袖袍自床边滑落，静静垂在两侧，本就瘦削的身形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单薄。

“元明知道了。”他轻声道，“总管大人早些歇息，元明先行告退。”

木地板吱嘎微响，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传来门一开一合的声音。

林琅呼出一口气。

镇定淡漠的神色慢慢消融于夜色，林琅默默将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闷在里头，脸上浮现出类似于缺氧而产生的红晕。

完了，有点慌。

……

“昭王殿下，听人墙角可不是好习惯。”

不被月光照耀到的角落走出一个挺拔的人影，是本来去而复返的好友秦间。

“如果不是我想起有些事忘记和你说才跑回来，我都不知道还能撞见这样的情景。”

秦间一副裂开的表情，显然是被温衍的一通近乎失智的告白震撼到：“你疯了吗？温衍，你难道不记得他抽过你的那顿鞭子差点让你送命？”

“可是除了那顿鞭子，他却再也没有伤害过我了。”温衍紧绷着脸，像是在为自己找补，毫无说服力的话比他的脸色更苍白无力。

“你真的就能不去在意他以前如何对你？”秦间不是想挑拨离间，他就是纯粹好奇，哪会有人真的喜欢上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反正他理解不来。

“这本就是我的问题，是我一开始便怀着目的去接近他，若是我没有用一些拙劣可笑的谎话打破他的信任……”

尾音渐落，温衍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假设自己一开始就心思纯粹，没有利益和伤害横在两人中间，他们会不会有可能。

知道内情的秦间不太赞成：“这怎么能全部怪你，你为什么要都揽自己身上？”

温衍敛下眼睫，掩起眼底的脆弱和不安：“人生太短暂了，我只想记得他的好。你不懂，没有感受过你不会知道他有多好。”

但温衍没说的是……就连他也说不出真正的理由。

不仅仅是因为那人对自己好，他身边并不缺少对自己好的人，却不会有一个人如那人那般，连生气都能令自己觉得鲜活可爱。

温衍悲哀又清晰地认识到，自从明白自身心意后，凝视在那人身上的目光，便再也无法挪开。

他都要觉得……自己是疯了。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秦间鲜少见他流露出这种矫情扭捏的姿态，就好比是看到一个满面胡须的九尺壮汉边绣花边哀哀怨怨地垂泪自泣，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秦间翻了个白眼，顺着他说：“行行行，他很好，好得很！”

温衍回忆起林琅对于北巡卫偶尔流露出的赞许羡慕目光，而面前的少年身姿笔挺如松，手提弯刀时能隐约看见臂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肌肉，优越的线条流畅而暗藏力量感，正是林琅会格外关注的类型。

温衍的情敌雷达瞬间支愣起来，眼神警惕地望向挚友：“你不能对他别有心思。”

秦间：“？”

请问您是不是有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