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没做好被了解的准备,或许,可以先从了解我开始?”
谢天谢地,这让尤利从那种窒息般的赧然中得到了一丝喘息空间。她试图挺直身板,又清了清嗓子:
“我——接受这个提议——那就从你开始吧。”
“当然,”乔治对在她面前袒露自我方面已经出乎意料的毫无心理负担了,“从哪儿开始呢?啊,我觉得应该先从名字说起。”
尤利对这开头忍俊不禁:“名字?这也是我们【这个时候】需要了解彼此的范畴吗?如此按部就班?”
乔治却很认真,他扭过头看着她的眼睛。
“嗯,非得是这个时候。”
他显得很真挚,却不知为何又有些伤感。
“我和弗雷德的名字来源于我们的舅舅,吉迪翁与费比安。他们在第一次巫师大战中牺牲,妈妈为了纪念他们所以为我们取名乔治与弗雷德。”
乔治已经不记得舅舅们是怎样的人了,他们牺牲的时候他还不到两岁,他只在家庭相册里看到过他们将他与弗雷德抱起来抛到空中,再嘻嘻哈哈、稳稳当当的接住——那时候他们还很年轻、很有力量,报纸中说他们“像英雄一样战斗,五名食死徒联手才击败他们。”
“他们的确被记住了,”尤利拍拍他的肩膀,表情也变得有些——那是难过吗?
“被家人记住和怀念是爱的延续,那是很珍贵的事情。”
感到肩膀传来的温度,他觉得自己似乎让对话太沉重了,于是迅速挑出一个笑容,开始讲些更轻松的内容。
“我们的生日在4月1日,刚好是愚人节,我们妈妈总觉得是因为那个节日让我们变得这么——好吧她说我们很不务正业——但我们真的希望那能成为我们的事业。”
尤利很捧场的颔首:
“我听说你们的恶作剧产品最近销量很不错。”
一个微笑不由自主地闪现在乔治脸上。
“或许我该谦虚的但、它们的确卖得还不错。”他眨着眼说。
“妈妈曾毁过我和弗雷德的一整袋恶作剧产品,她说那些东西毫无意义,我们曾因为这事大吵一架。她总觉得我们应该像爸爸一样在魔法部找个正经工作,但是其实我们已经和爸爸很像了,我们都对发明很感兴趣,只是在通过不同途径实现这件事——总之我是这么认为的。”
尤利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些内容,她很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它们很有市场,等到莫丽阿姨看到你们从中得到加隆与快乐时,她会为你们骄傲的。”
乔治的微笑扩大了一些。
他清清嗓子:“Brove!你已经渐入佳境了!那么小姐,我已经说了关于我的两件事了,您是不是也愿意与我分享一件?比如你的名字——英国好像很少有类似发音的姓名?”
“嗯.....”
尤利的表情有些纠结,“我可以与你分享,但只是......”
“只是别让我们之间的气氛太低落,好吗?”
笑容微微凝固在乔治脸上,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提了一个作为开始却过于深入的问题。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使之更端正,又更深地吸了口气。
“我的姓氏来源于收养我的院长,她是波兰移民后代,但是登记时‘Czadér’被变更为了更本土化的‘Cedar’......至于Yuri,这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斯拉夫名,不过自从我之后,为了减少上学后同学们的讨论,其他孩子就很少取这种名字了——嘿,我们说过不要让气氛成这样的!”
她说着伸出手在他已经呆住的面孔前摆动。
“虽然并不富裕,但我并没有在那里受过什么委屈,她很爱我.....应该说,她最爱我——所以别再用这种表情看我了,我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才说这些的。”
“.....梅林,”他双手紧攥自己的头发,“今天干脆把这场交谈命名为‘乔治·韦斯莱是如何混蛋大赏’——我.....我.....”
尤利连忙伸手把他的头发解救了出来。
“好了、好了,对你和你可怜的头发宽容些吧,我注意韦斯莱叔叔已经有些这方面的危机了,你知道这方面如果是遗传性问题特别难治吗?”
“我,”他的语气变得完全不确定了,“我以为你来自一个很神秘的纯血家族,因为那些传言......”
乔治忽然想明白了,他吸了一口气:
“那些是你的计划,是不是?所以你其实是麻种巫师吗——却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不,我是混血。我父亲是纯血、母亲是麻瓜,但他们不是夫妻,也早已经各自结婚了,我们......嗯.....都没有相认的打算——已经解决了,就在前不久。”
她把这些过程说得含糊,乔治却明白了中间的故事。
他看着她微微低垂的目光与波澜不惊的面孔,却感到心间正掀起一阵伴随狂风的巨浪,它涌动着、翻滚着、呼啸着、拧成一团乱麻又没有着力点的散开。
愤怒——由他表达是牵强的。
痛楚——他真能体会到那万分之一么?
挫败——如果他更早知道,是否他能陪她一起面对些许?
直到眼前一片模糊,直到她抬手擦掉他脸颊的水珠,直到四周陷入寂静、而她的声音却如此清晰。
“虽然我无意让这场对话太伤感,但你的确安慰到我了,乔治。”
“不过我想今天不能让你承受更多了——”
就在此刻,他听见自己说:
“尤利,你愿意今年来陋居过圣诞吗?和我们一起。”
......
在这一天乔治意识到,虽然他们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却几乎从未真正交流过。
但就在这个下午之后,他们开始真正的了解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