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把张瑛抱到怀里,手轻轻怕拍她后背,直视着她,缓缓说道:“祖父做这个顺手了,这次的货多,价钱也高,走一趟,都抵得上布料大半年的生意了。”
张瑛还是摇头:“祖父,不去好不好?”
“祖父得去。”张乾唇角扬起,“祖父来回也就三个月,回来刚好能和瑛儿过年。”
“你现在也不缺银钱,怎还做这些。”无涂轻呵了声,说起话来很是不客气:“你贩私盐哪次去了不见血?真把自个当常胜将军了。”
“见血!?不去!祖父不要去了!”张瑛抓紧张乾的手,满是认真的说:“现在外头好乱,祖父别去了,不值得!赚钱的法子多得很,祖父,不去了好不好?”不管如何,她都不希望张乾出任何一点意外。
张乾瞧着满是焦急、担忧的张瑛,心头发酸,他大手揉揉她头发,说:“瑛儿放心,祖父不会有事。”以前,他做生意风里来、风里去,家中夫人儿子,没有哪个会问,更别说会因担忧而规劝于他。
之前没有对比,也就没放心上,现在一比,心里那点对他们的期望,没得彻底,反而对张瑛的疼爱,更上一层。
“祖父!”张瑛看着还是一副坚决模样的张乾,冒起点火气,提高了声量,道:“祖父,命重要,命要是没了,要银钱有什么用?”说到后头,她脑海里又闪过生身父母死去那一幕,孩童心性上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瑛儿。”张乾见她着急伤心,心里却觉得开心,他低下头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祖父这次受人所托,这条道走了多次,你不必担心,祖父会好好的回来。”
张瑛抬手一边抹泪,一边说:“祖父缺钱吗,我还有一千多两,都给你好不好?你别去了!”
张乾一愣,随即大笑:“祖父可不缺银钱,不过这次是受人所托,又欠了人情,得走这么一趟。”说着,他抬起袖子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莫哭。”
“你真决定了?”许久未开口的无涂倒掉冷掉的茶水,淡淡的问了句。
张乾看去,笑道:“还要劳烦无涂兄,帮我多教教姐儿,看着这个家。”
无涂呵呵两声:“别是托孤就好。”说着话,他站起身,甩甩衣袖,看了眼正瞧着他的张瑛,扯扯唇角,“姐儿也莫担忧,你祖父做这行,做出经验来了,出不了甚事。”
话毕,他就大步往院外走,不一会就消失在张乾、张瑛视线内。
院子里头,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张瑛看向张乾:“先生生气了。”
张乾笑着点头:“他就是这般脾气。”
张瑛迟疑了半响,嘟囔了声:“我也生气。”说完这话,就从张乾怀里下地。
“瑛儿,莫要生气。”张乾拉住她手,用商量的语气说:“回来时,给瑛儿带新鲜玩意儿。”
“不要,祖父你好好的回来就行。”张瑛眉头依旧皱着,她心里还是很担忧,这些日子处下来,她对张乾是真的有感情的,真把他当自己长辈。
如果他出什么事,她......
想到这里,张瑛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祖父答应瑛儿会回来。”张乾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看看他对张善武的教育就知道了,可他对张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脾气隐藏起来,越发耐心慈和,“瑛儿帮祖父好好看家,可好?”
“好。”张瑛点头,但脸上还带着些许不情愿。
张乾笑了笑,转而说:“瑛儿刚刚来找祖父,可还有其他事?”
是有事,但这会张瑛说不出来,她低眉沉思了下,道:“没事。”她做不到,张乾在外冒着危险做生意,她还要让他出银钱做这做那。
她还是拿自己私房好了。
“你若是不说,我问林管家。”张乾抬头看了眼正侯在院外的林管家。
张瑛楞了下,转身看去,纠结起来:“祖父,我真的没什么事!”
“是吗?”张乾笑了声,张口作势就要叫林管家,“林......”
“别,别!我说!”张瑛连忙打断他的话,想了想,说:“是佃户们吃食的事。”
张乾却好似早已知晓一般,直接道:“府里粮食不少,你要怎么做便去做,无需束手束脚。”
张瑛张了张嘴,迟疑了下,才问:“除了给那些以工代赊的佃户口粮,还能......还能给老幼妇孺施粮吗?”
“嗯。”张乾笑着摸摸她脑袋,接着他对外头站着的林管家,说:“你将这事安排好,以姐儿的名义去做这事。”
听到这吩咐,林管家有些惊讶,但随即他行礼应下:“是!”
“祖父,这本来就是您......”您对佃户施恩啊,怎么反而以她名义了?
张瑛瞪大双眸,扯着张乾的衣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