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瑛、沈氏来前,张善武已被打了几鞭,此时疼得跪得不稳,趴在地上直吸气。
张乾喝着茶,没开口说话,屋里的气氛渐渐凝固起来,压抑得很。
不过张瑛心里已做好打算,倒也不是很紧张。
“说,怎么回事。”沉默了良久后,张乾把手上的茶杯往沈氏脚步一热,‘噌’的一声让沈氏一惊。
沈氏低头看了眼被茶水泼湿的鞋子,满是难堪,抬起头来,红着眼眶说:“能是什么事?我不过是去瞧了下姐儿,姐儿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就往外跑,老爷若是想知什么事,该问姐儿而不是问妾身!”
“发什么疯?”张乾双目怒瞪,握紧拳头砸在桌上,喝道:“有哪个做祖母的会这般说自己孙女!大晚上去瞧姐儿?你会有这般好心!你莫不是觉得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指着沈氏,直接道:“当年发生什么,既已发生,我便不去追究!可你这么多年,不反思,不好好教导孩子,整日里想的都是如何在府里耍狠!瑛儿才多大!又是女儿身!你都想下手!沈怜你的心到底有多歹毒!”
当着小辈面前,被毫不留情面的呵斥,沈氏脸色只是变得苍白而已,可呵斥的内容却直接让她倒吸口气,脸色骤变。
她愤怒又满心委屈,哆嗦着双唇:“我.......我歹毒?”
“爹!”张善武抬起头来,咬牙质问:“你怎么为了个外人这么说娘!”
“孽子!闭嘴!”张乾抽起桌上的鞭子就要再抽过去。
沈氏往前一扑,紧护着张善武,怒视着张乾,眼泪直掉:“你若是要打,就连我也一起打!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歹毒之人,我娘俩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
“你!”张乾怒火冲天,就要挥起鞭子甩过去。
张瑛看着势头愈发不妙,急忙跑过去抱住张乾的小腿:“祖父,祖父别气,祖父别气了!”
张乾顿住,缓缓低头看着仰头看他,溢满泪水的张瑛,脑子里想起自请下堂时,强颜欢笑的孟氏,一时间有些恍然。
“祖父别气。”张瑛努力的想笑,“都是瑛儿的错,祖父别气了,要打......就打瑛儿吧,祖父别气了,都是因为瑛儿,瑛儿回南边吧,祖父是不是就不气了?”
张乾看了看张瑛的眼,又抬头看着脸带气愤、不甘和委屈的沈氏、张善武,心一下凉了大半。
他沉默了下,将鞭子放回去,大手轻轻摩擦着张瑛的脸:“别哭,这里是你家,你何须离开?”话毕,他冷淡的扫了一眼沈氏,用平静的语气说:“当年你做了什么,瑛儿到府中后,你又做了什么,我心里跟明镜一般。”
被这么赤裸裸的掀开来说,沈氏本还抱着侥幸的心,一下子从上面落到了谷底,脸色白得宛如一张纸。
她张了几次口,竟说不出什么来。
“这么多年,我都当不知。你要做夫人,我便抬你做夫人,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从来不委屈了你!可你却连儿子都教导不好!”张乾说到这里,他满心疲惫,语气沉重起来,“善武就不该养在你面前,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除了女色,还会什么?!连副好心肠都无!”
这些话让张善武激动起来,他挣脱开沈氏,瞪着张乾,语气里满是愤慨:“爹!我长这么大,你又教导过我什么?!只要从外头回来,就只知考教我学问,考完就责骂责打于我!在我面前整日说那个和你断绝关系的人,有多好!你就是偏心他!可他再好也不认你了啊!给你养老送终的还不是我!”
“混账东西!”张乾涨红了一张脸,左右一看,伸手把剩下的茶杯狠丢到张善武的头上。
这次的力道是真大,直接在张善武的脑袋开了个口子。
张善武懵了,抬手一抹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