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夏日鸣蝉。
这日夜里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沈年惊醒起身坐起来下榻点灯,林闻溪跟着起身。
听着屋外的动静,林闻溪蹙眉缓下手中的动作忧心道:“这么大的雨,穿这蓑衣也不济什么事,我看三娘还是等雨势小一些再去吧。”
沈年戴上蓑帽遮的脸小小一张,拍了拍林闻溪的肩道:“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的,还有末尾几段坝未竣工我得过去看看。”
林闻溪攥紧沈年的手急道:“三娘怎知道?这鬼天气大半夜的出去叫人怎么能放心。”
书里正是这场雨冲塌了沿河的堤坝让水淹了半个城,翠娘见事发才敢拿着名单去府衙告发之后被暗害。
不过书中未写明这雨是在哪日,虽说沈年已未雨绸缪提前在那几处囤了沙袋和挡水板,但万一被上涨的河水冲开豁口水漫上来就不好了。
“没事的,安心在院中等我回来就是。”
沈年拉开他的手迈步,林闻溪在身后小步跟着要与她一同出去,沈年合上门在门缝里把他推了回去。
半夜雨幕黑压压的寸步难行,沈年手里提着的油灯被雨水溅进去一瞬扑灭,耳边雨声不停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三娘子抓紧我的胳膊。”沈年听到小薇在她身侧喊道。
沈年灵机一动拆了空间内的应急灯出来,眼前豁然一亮。
“三娘子这是何物,不怕雨淋。”
沈年被雨糊的张不开嘴,摆手示意先不说这个,拉着小薇往前面赶。
去时地上遍是被河水冲上岸的卷成堆的泥沙,周边有几户人家的木屋被狂风吹的支零破碎,断裂的木桩子横七竖八嵌在泥地里,一地的狼藉。
“这儿……这儿”微弱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
沈年循声打着灯照过去,看见有一家老小围成一堆躲在张木板下避雨,几个人被雨淋的衣衫尽湿抱在一起浑身发抖。
向她招手的是面容还显稚气的小姑娘,沈年晃了下灯回应往几人的方向过去,迈几脚过去就陷在一滩泥里,幸亏有小薇在旁抓着她才没被风掀倒在地。
二人走面前时已是满腿的黄泥,沈年弯腰喘着粗气。
小姑娘看清她的脸如获大赦般回头向里面的人说道:“是沈大人来了,阿婆不用怕了。”
沈年抬起脸往小姑娘身后看,是位头发斑白的老阿婆怀中还护着两个五六岁的小童。
“娘亲和爹爹去外面贩货不在,我怕屋子被雨吹塌便带着阿婆和弟弟跑出来,可是又看不见路不敢乱走只能躲在这里了,求沈大人带他们出去。”
那老阿婆昏昏欲倒显然已经要站不住了,小薇二话不说过去将人驼在背上,沈年也跟着将她身下一个小童抱在怀中,摸了把小姑娘的脑袋道:“我们先带着两个出去,你和弟弟就在此等着我回来找你。”
小姑娘坚强的点了下头,挡在剩下那小童身前。
沈年怀中的小童也乖乖伸出手帮她举着手里的灯,沈年向他一笑,腾出手帮小薇扶着身后阿婆穿过雨往先前路过的一间石亭去。
腿上沾了泥脚步格外的沉,将人送过去时连小薇都累的扶着柱子气喘吁吁。
沈年低头看那老阿婆的状况,所幸是在夏日只是受了些寒气并无性命之忧。
她从空间里搬出几张铁皮围在石亭四周用铁丝绑紧,一大半雨被挡在了外面。
暂且将人安置在此,小薇又托着沈年将应急灯捆在柱子高处,若还有人受困看见这灯便能到此躲避。
二人折返回去的路上便见有人往这边来了,其中还有两个青年女子,将小姑娘和幼弟抱回亭中回去是里面已挤了将近十个人。
将怀中的孩子放下,沈年问石亭中的人道:“这四周可还有别的住户?”
其中一位娘子开口道:“近处没有了,稍远处还有两户,另还有个猎户在山上住着呢,看这雨估计是没法下来。”
“那两户在住在何处?我俩再去找找。”
听到沈年的的话,那娘子索性起身道:“我们带着沈大人过去吧。”
一路冒雨沈年确有些力竭,也就没有推辞,“那劳烦二位娘子了。”
“这风大雨大的就沈大人一人前来管我们这些人岂能只让沈大人二人奔波,再说平日都是左右邻居这时候理应也该搭把手。”
行了约摸一炷香的工夫到了地方,这两户住的是土石砌成的屋,顶上的屋瓦翻落碎了一地,灯下恍惚见五人跪趴在地上围在一处坍塌的半墙土屋向外挖着土。
见到沈年四人,一女子满眼惊惧的扑过来握着沈年的小腿。
“我郎君他腿脚不好,他还在里面,沈大人想想法子救他出来……”
跟着前来的娘子将人扶起来劝慰道:“仪娘你先莫急,容沈大人缓口气。”
沈年点头道:“我记得修坝的时候命人在这附近埋了几个铲子以备急用,我这就去找找。”
沈年说罢拉着小薇便走到一暗处,哐哐从空间里扔出五六把铲子锤头来,小薇已是见怪不怪捡起东西就跑过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