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了,似乎是真的,没看见这一板车一板车的红柳,一般人家也不会买如此多红柳。一个红柳制筐可用许久,如此多红柳,制筐分给每个村庄每户人家十个都用不完,想必就是用来建水渠用的。”一身穿灰色粗布衣,腰间绑着一粗衣带,脸上黝黑,麻子脸男人道。
“那水渠真有如此大作用?”
“谁知道呢,将水引入旱田,不用挑水灌溉?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真如此便利,为何现在才建?”
“也不一定,若是真能将水引入旱田,那我等可就能舒坦多了,怎的不是我睦原村建这水渠呢?”
陆穗宁无视周围议论,看着那一板车一板车的红柳,细细察看一番,脸上闪过满意的神色,笑道:“此红柳甚好,将它们留在此处便好,我这就让人去分领回去。”
“那我等就先此告退。”领头那汉子对陆穗宁道。
陆穗宁颔首,作揖对他们谢道:“今日麻烦你们了,多谢,也替我与你们萧都尉道谢一声。”
村口除了外村之人,也有两个陆穗宁眼熟的方圆村人,陆穗宁笑着走到那两人身前道:“阿叔,可否帮我去请一下里正过来?我有要事要与他商议。”
“可以可以,丫头你现在此候着,我这就去请里正过来。”昨日这人也参与了灌溉系统原理讲解村会,他知是怎么一回事儿,此刻有些兴奋。
说罢,这人就匆匆朝里正家中跑去。
“丫头,你们方圆村真要建那什么水渠?”那身穿灰色粗布麻子脸男人好奇问道。
“嗯,是要建的。”陆穗宁点头道,坐在木板车上。
“真要建?莫不是在诓我?”那人脸色惊奇,似乎并不信陆穗宁所言。
建水渠可不是件易事,更何况此处风沙颇多,建成后未必有水可引,只怕都流到沙土之中不见踪影。
那人还想询问,陆穗宁远远便瞧见里正从村里走过来,从木板床跳下去朝里正走去。
“陆丫头,这都是萧都尉派人送过来的红柳?”
“嗯,是的。”陆穗宁点头道,“我们今日便可让村民来领红柳份额回去编红柳筐,带其他准备工作做好,便可开始挖水渠了。”
里正闻言,激动不已,似乎没想到进度能如此之快,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只能构思建设水渠,却无法亲眼见一见,毕竟建设水渠对西北荒地来说是件顶天的难事!对方圆村更是!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分发,通知他们来领。”里正言语激动,红了眼眶,转身拿衣袖擦了擦眼角。
“里正叔,别激动啊,这才刚开始呢,等建成种出好庄稼再激动也不迟。”陆穗宁调笑道,神色明媚肆意。
里正被陆穗宁逗得笑了笑,这才正色道:“陆丫头,往后可就要辛苦你些了。”
“无碍,有何辛苦的,大家往后才要辛苦呢,毕竟都是体力活儿。”陆穗宁笑道,她一个动动嘴皮子的,有何辛苦?只要水渠建成,她便心满意足了。
“也是也是,只是你思考颇多,怕累着你自己。”袁歧当了这么久里正,深谙清楚其中不易,建设水渠这一大事,她必定需思虑颇多。
不久,村民便按着名单领红柳回去编筐,陆穗宁细细与众人讲解编制要领和要求。
待结束之时,陆穗宁这才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咕咚咕咚一口喝完杯中浓茶,嗓子这才好些。
村口老槐树下,陆穗宁望着远处夕阳余晖,心神荡漾。
仿佛第一次正视夕阳晚霞,心中震撼久久不去。
暮日黄昏,村口枝桠,田埂上农人锄田而归,远远的,陆穗宁瞧见一道较小的身影,那人背上背着一竹筐,慢慢悠悠地走着,神态安宁欢乐。
陆穗宁瞧着这莫名让她心悸的景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仿佛此刻此景她经历了无数次,可搜遍记忆,却只第一次遇见。
“昭宜姐,你在想什么呀?”一个娇俏可人的身影忽然从陆穗宁身旁出现,惊都陆穗宁瞬间回神,发现是摘完野菜回来的花小棘。
“小棘?你怎么这般晚才回来?”陆穗宁有些奇异道,一般小棘早早出门,在夕阳西下前便会回来。
“没什么,就是发生了点意外,这才耽搁了。”花小棘笑道,“昭宜姐,我听说红柳都分发下去了,我们回去做饭吃饭吧,我还等着阿姐你教我编制红柳筐呢。”
“好。”陆穗宁将东西收拾好,笑道,“走吧,回去吃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