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宁澄睡觉睡到一半被冻醒,赤裸的上身遍布青红痕迹,稍微一动身下便传来难以言喻的痛感。
床单和枕头被汗水浸透又风干,变得潮乎乎的,后半夜温度降低,躺在上面更加冰冷难耐。
如果不是太累了,宁澄肯定会爬起来把床单被套都换掉再入睡,可他被折腾得太厉害,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身边的人一脸餍足,金发凌乱散在枕头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宁澄看了就来气!遂强忍着不适下床,拉开浴室门钻进去,短暂逃离了那个充满颓糜气息的空间。
将身体全部沉入浴缸后,宁澄被热气腾腾的清水包裹着,才感觉到片刻舒适。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将脑袋抵在浴缸边,闭上眼睛。
“哗啦——”一声,水花飞溅。
宁澄猛然惊醒,无所遁藏的肌肤却已经沾染上了另一个人的体温,隔着水流也能感觉到灼热。他心脏瑟缩了一下,立马想逃。
宋子昱察觉到宁澄的意图,一把圈住他,搂在怀里,低声道:“别动,陪我泡一会儿,我保证什么也不做。”
宁澄真就乖乖的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因为他知道——反抗会招致更恶劣的后果。他无力地软倒在池子里,索性侧头靠在了宋子昱胸前。
“真乖”,宋子昱笑道。他全身上下只有手腕上缠着串佛珠,金黄的穗子在水里荡开——戴着戒欲的东西行纵欲之事,整个画面说不出的怪诞绮丽。
浴室水汽缭绕,闷热的空气快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半晌,宋子昱懒懒开口:“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两年”,宁澄答,嗓音有些沙哑。
“这么久?”宋子昱不满皱眉,“你不能提前把学分都修完吗?”
宁澄心里冷笑一声——提前修完做什么?好让你切断我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然后彻底沦为你的金丝雀吗?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学校有规定,只能按教学计划来。”
“那你搬过来住吧,省得我天天找人接你”,宋子昱更加不耐烦,手指捏住宁澄的后颈,掐起一小块皮肤又松开。
“不是天天,”宁澄阖着眼眸说。
“哦?什么意思?”宋子昱来了兴致,眼睛里闪烁着审视的光。
“宋大少爷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偶尔想起我一次,还嫌麻烦吗?”宁澄的声音又轻又冷,“我住过来应该更麻烦吧,你玩别人还得另寻他处,何必呢?”
宋子昱嘴角牵起一抹阴森的怪笑,并没有什么激烈反应。然而下一瞬,置于宁澄后颈的手已然挪到了前面,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啊……哈……”宁澄露出痛苦的神色。
浴缸里的水晃动不止,又溢出来好多。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非要重提,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宋子昱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直到宁澄已经嘴唇发紫,几欲窒息,他才猛地松开手,看着宁澄捂住脖子咳嗽不止,眼角泛起激泪的样子若有所思——
一年前,如果不是他从酒吧领回来的那个小贱人赖在家里不肯走,宁澄根本不会发现他偷吃,他们之间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天,宁澄一气之下要跟他断绝关系,而他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放宁澄走了。
此后经历了漫长的断连期,长到他几乎要忘掉这个人。但好巧不巧,在火锅店的后巷里,老天竟又把宁澄送到了他手上。
宋大少爷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对一个人的新鲜感持续不过三个月,但他和宁澄相伴数年之久,中间还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再次见面竟会旧情重燃,而且比之前更甚,简直要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见鬼!
“你记好了,是我当年把你从那个烂泥坑里救出来的,我供你吃喝、供你上学,如果没有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估计现在还被你那个家暴父亲逼着,到处给人陪酒呢…”,宋子昱拍拍宁澄的脸,嘴唇凑到宁澄耳边,用低柔的声音说着狠厉的话,“所以,你根本没资格过问我的事,不管我喜欢谁,睡了谁,都与你无关,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然后乖乖听话……”
说完,他的脸颊紧紧贴上宁澄的肩头,侧头开始在那截白皙的脖颈上啃咬。
宁澄眼神空洞,绝望地闭上眼睛——
富人中不乏有些趣味特殊的,便给灰色行业以可乘之机。
回忆中,年仅16岁的他被迫穿着暴露的衣服,站在灯红酒绿的豪华会所包厢里,哆哆嗦嗦几乎要摔倒。
宴会进行正酣,突然“咔嚓”一声,一直动手动脚的中年男人生气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直接朝宁澄脸上扇了一耳光。
“妈的会不会喝酒!不愿意喝就滚出去!丫的碰都不给碰,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
宁澄本就瘦弱,被打了之后像只风筝一样被甩出去,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王总,何必那么粗鲁呢,他不过是个孩子。”一道慵懒的男声响起,紧接着视线中就出现了一束明黄色的流苏穗子,和一只修长好看的手。
宁澄抬头,看到和穗子同色系的头发,以及宋子昱那张惊为天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