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像洪水般从腹部爬上来,蜿蜒前往每一寸神经。瑞克在昏暗中睁开眼,光线柔柔的抚上瞳孔,但还是眨了眨适应了几秒。
天花板斑驳陈旧,角落处的灯管忽明忽暗地跳动着,仿佛连电力都挣扎着逃离这个地方。
窗帘是拉上的,阻隔了有点刺眼的晨时阳光。
他动了动指尖,顺着看过去,先入眼帘的是记忆最后一个镜头——肖恩带来的花瓶。
记得还在脑海里调侃过,看着像从吉恩奶奶家偷来的。
但现在花瓶里只剩了一朵花,娇艳的开着。
没有余力多想,他又感受到粗糙的床单,手臂上残留的胶布。嗓子倒是并没有特别干,舔了舔嘴唇也是湿润的,就是周遭安静的令人窒息。
他花了几分钟清醒头脑,逐渐想起了一切:肖恩,中枪,医院,手术……然后就一片空白。
试图起身,身上的疼痛几乎让他眩晕,快速喘息了几声,缓慢地扶着床边坐起来,吃力地扯掉点滴。
瑞克只觉得头重脚轻,视线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他靠在床头喘了口气,嘴唇颤着张开。
“有人吗?”他声音干哑,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可想而知的无人回应。
于是他扶着床沿,像是锈住了的机器人,慢吞吞的下了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像门边挪去。
推开门,病房外的走廊空无一人,灯光在通道上隔绝出一个个空间,纸张随处散落,昏黄中透着一种莫名的死气。
垃圾桶仰躺在一旁,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瑞克心跳开始加速,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些词汇,但没有一个能解释这里诡异的寂静。
他走过护士站,那里被翻得一塌糊涂,电脑主机开着,屏幕闪着雪花,电话听筒掉在地上,不断发出忙音。
瑞克蹙起眉,强迫自己镇定。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医院显然出现了很大的事故。而现在他迫切的想知道家人的下落,洛莉和卡尔,他们是否安好。
还有她……是否安全?
跌跌撞撞地走到走廊尽头,试图打开通往楼下的门,却发现门上锁着铁链,四楼的标志映入眼帘。
他正左右脑互搏,纠结着要不要硬闯,一道微弱的声响从他身后的一间病房里传来。
瑞克立即转身,手下意识地抓住门边的金属杆。他盯着快要冲出耳膜的心跳声,镇静地朝声源靠近。
就是这个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的白大褂不再洁白,上面遍布着血迹,蹲在椅子边,手里翻着药瓶,仔细地看着标签。
头发松散地盘在脑后,额头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简单地用创可贴覆盖上。她的动作很熟练,神情却是遮不住的疲惫。
瑞克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艾琳娜……”他呢喃着出声,唯恐声音大一点,眼前的人就会化作雾消散了去。
女人听到声音回头,目光带着下意识的防备,手快速拿起身边的手术刀,但很快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