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带路的李桓,冷静沉着,看向自己的眼睛冷淡的没有丝毫感情。
他有些相信李桓不是季明予,可这张脸每次都让他忍不住怀疑,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有些心不在焉,所有的记忆在脑海中交叠,强忍住上前的欲望,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问。
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浑浑噩噩的就到了慈宁宫。
前面的李桓回身面无表情地开口:“谢大人,还请在此等候,奴才这就进去禀报太后娘娘。”
谢柏鸢回神:“有劳……”面对这张熟悉的脸庞,后面的公公二字他实在难以出口。
转身入殿,李桓的脸上不复刚刚的无情。
殿内太后和平淮王正在用膳,母子二人,有说有笑倒是好一番母慈子孝的场面。
“太后娘娘,谢大人到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太后头也未抬:“哀家正在和逊儿用饭,且让他等着吧,对了听说这位谢大人从小体弱,既如此便让他在哀家这宫殿里多站一会儿,锤炼一番也是好的,再者他用不得冰,便备些热茶给他好了!”
说完给平淮王夹了菜:“逊儿多用些!”
“谢母后!”
“是。”李桓躬身退下。
站在帘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眸微闭,将满目的情绪敛去,待再睁眼,已经是满目清明,打开珠帘出殿。
此时虽已是秋日,可中午的日头仍旧炽热,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而谢柏鸢就立在炽热的阳光之下,好看的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额头也隐隐的闪着薄汗,即使如此,谢柏鸢仍旧立如松柏,□□笔直。
李桓上前:“谢大人,太后娘娘正在用膳,还请您稍候片刻,太后娘娘听闻大人自幼体弱,特意嘱咐,让您多站一会儿,对身体好。”
美其名曰对身体好,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即使对太后的为难早有准备,真的见识了还是有些难以抵挡。谢柏鸢被刺眼的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还是跪拜谢恩:“臣谢柏鸢谢太后娘娘关切。”
起身后重新站在阳光下,一动不动,任由汗水滑落,穿过脸颊透进衣领。
东宫里纪奉宸坐立不安,等着小贵子的消息,没一会儿小贵子快步进来,正欲行礼,纪奉宸急促上前。
“怎么样?”
小贵子:“回殿下,谢大人现在正在慈宁宫的殿外候着呢,太后娘娘说谢大人身体不好,多站一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感受到太子逐渐升腾的怒火,小贵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今这样热的天,太后就让他在外面晒着?”
他想起了昨日京郊,谢柏鸢即使撑着伞,脸色都晒得难看,更何况今日连伞都没有,他记得九迟表兄曾经说过,谢柏鸢的体弱是胎里带的,如今虽已成年,但看身边人的小心程度,平日里只怕也是小心养着的,如何经得住这样的暴晒。
小贵子:“来人是这样说的。”
“小贵子,随我到慈宁宫走一趟。”
说完就要出门,小贵子上前制止:“殿下不可,殿下您平日里风评便不佳,如今闯入慈宁宫岂不又多了一条不敬尊长。再者,太后娘娘今日召谢大人前去不过是小惩大诫,便是看着陛下的颜面也不会重罚,若是殿下您前去求情,平淮王在侧怂恿,难保谢大人不会多一条蓄意笼络储君的罪名啊。”
小贵子不愧是在太子跟前长大的,虽没有正式上过学堂,耳濡目染也知晓不少,一番话说得中肯,纪奉宸一下子冷静下来:
“父皇如今在何处?”
“奴才命人去打听了,皇上从皇后处出来,就回了乾清殿小憩,此刻还没醒呢!”
纪奉宸到桌案边坐下:“既如此,便无人能救先生了!”说完桌案上的手逐渐攥紧,最后愤愤地落在桌上。
但很快又吩咐:“小贵子,让人备好去暑气的东西,再冰镇些绿豆汤和酸梅汤,另外让人往宫门处送个信,先生这么久没出宫,小厮肯定担心,若是再让先生的双亲知道了,就不好了,另外备两套干净的衣物,一套放在东宫,另一套放在先生的小厮处。
“是,殿下!”
李桓站在廊下,不知过了多久,平淮王才神清气爽地出来。
李桓上前:“王爷。”说完就要进殿,欲再禀报,平淮王伸出手臂挡住去路,趾高气扬地看着被挡在原地的李桓
“李公公留步,母后用过饭就说乏了,如今已经躺下了,公公还是莫要打扰得好。”
李桓心中虽然焦急,也只能后退两步。
看到站在殿外的谢柏鸢,他缓步上前,打开手中的折扇,抬过头顶在脸上打下一片阴翳,靠近谢柏鸢。
“谢大人,今日日头正好,皇太后给你的恩赏,你可要好好享受!”语气中满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