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易:“我当时正跟他说话呢,眼瞅着他已经请灵上身了,结果警察突然来敲门。嘶……他当时不知道为啥,突然拿东西砸警察算吗?”
“算。”殷垣道:“他为什么袭警?”
“不知道啊,大师本来挺好说话的,结果瞅见警察突然应激了,抄起香炉就砸了过去,还好警察躲避及时,没出大事。”
殷垣点点头,“我要去看守所会见他一次,问问情况。”
说着,他把合同拿给单易。
面对一次三万的律师费,单易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签了名字,继而催促道:“还等啥啊,咱们现在就去。”
说他不着急案情吧,他要求立刻出发,说他着急案情吧,上了车后,又忍不住向邱妍打探殷垣的情感状况。
两人坐在后排,小声叽叽喳喳:“殷律师有对象了吗?”
邱妍其实对这种当事人跑偏试图打探律师私生活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
“你见过吗?”
“没有。”
“那就应该没有了。”单易一副过来人模样,“要是有对象肯定隐藏不了。”
然后,他又问,“你知道殷律师喜欢什么样的吗?”
邱妍心道你非要在这么封闭安静的车厢内讨论这种事吗?
殷律师只是懒得理你,不是他听不见啊喂!
她正襟危坐,十分严肃道:“殷律最热爱工作,是我们律所上下学习的榜样。”
单易:“......”
车辆平稳驶上高架桥,殷垣波澜不惊地抬眸一瞥后视镜,说道:“单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
单易摸了摸鼻子,期待道:“那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会。”
“......”
单易碰了个软钉子,还是不想放弃,打算等这案子结束后再找机会跟殷垣拉拉关系。
派出所那边的民警对殷垣并不陌生,看见他人来了,就知道又接了案子。律师要会见当事人属于正常流程,警察倒也没过多为难,只是对殷垣嘱咐道:“那个人怪怪的,一直不肯说话。您能问就问,尽量别超了时间。”
话说着,殷垣见到了单易口中的大师,穿着蓝色马夹,头发凌乱,年纪在四十左右的样子,脸色蜡黄低着头一言不发,全程都没往来人身上看一眼。
警察再次嘱咐了会见时间后,便将空间让给两个人。
殷垣照常拿出案情资料和录音笔,问道:“纪项兰,我是你的律师,我姓殷,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纪项兰低垂着头,灰白的头发一绺绺垂落,盖住眉眼,叫人看不清神情。
“单易你认识吧?他聘请我过来和你会见。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需要你这个当事人讲一讲,不然我们在外面很难做辩护。”殷垣两指并拢在桌面叩了叩,提醒他不要浪费时间。
纪项兰的头稍微晃动一下,依旧没说话。
殷垣注视他一会,感觉这人身上确实不大正常。明明是个有本事的大师,居然还瑟缩着肩膀,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不肯看人脸,也不肯回答问题,面对要来辩护的律师也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和那些见了律师就差当场跪下喊“青天大老爷,我冤啊!”的当事人反应完全大相径庭,虽然殷垣也不喜欢这么热情的当事人。
但是人之常情,总得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吃牢饭。
殷垣将笔转了个圈,合上笔帽。又关掉录音笔,收起案情资料,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改天再找时间来一趟。”
他佯装收拾东西,实际上一直留神纪项兰。没错过他听见“算了”时忽地松了口气一样的表现。
心下有了思量,推门走出去。
见到他,等在外面的警察还有点疑惑,“这么快就讲完了?”
殷垣:“嗯。他一直都不说话吗?”
“是啊,之前审问他两次,啥也不说,搞得我们也很无奈啊,想定罪都定不了。”
“你们也辛苦了。”殷垣来都来了,问当事人问不出,找警察问问情况还是可以的。于是趁机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去找上门抓他?是有人举报了吗?”
“是啊,有人举报他在搞封建迷信活动,让我们去看看。”警察回答。
“有人举报?”殷垣顿了顿,接着问道:“被砸的警官怎么样了?”
“没大事,擦到了点皮。”
殷垣拍了拍他的肩,“你们也辛苦了。我的当事人一直想找时间赔礼道歉,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转述一下,我们尽量私下和解可以吧?”
“应该也行。”警察道,“我回去跟他说一声。但是里面那个人的态度总要拿出来,这么一直拖着,就算是想放他也放不了。”
殷垣点点头,让他放心。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大厅。警察被同事喊走离开。
单易忙迎上前,“怎么样了?”
“你之前说这大师是哪个堂口的?”殷垣不答反问。
“白仙儿家的。”
殷垣:“......”
难怪,刺猬可是心理学上被认证的社恐,甚至还衍生出一种“刺猬型人格”。
他琢磨着,刺猬怕人,或许换个身份跟它聊聊应该更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