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就不是酒了?"萧明昭更气了,冲到桌前抓起合卺酒的玉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不来,我自己喝!"一仰头灌下去,辣得眼眶发红,"今晚让他睡外间榻上去!"
阿尧吓得去抢酒杯:"公主!这可使不得!大婚当日若传出驸马被赶出新房,明日朝堂上那些言官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呢!"
"他没面子?"萧明昭一脚踢飞了绣着鸳鸯的婚鞋,"我就有面子了吗?!"
"砰!"
婚鞋撞上突然打开的房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
沈砚之拎着那只缀满珍珠的婚鞋,倚在门框上低笑:"臣不过迟了半刻,公主就要逐客了?"
烛光里,他玉冠微斜,喜袍领口松松散开,显然是被灌了不少酒。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把漫天星河都盛了进去。
萧明昭赤着脚站在原地,突然结巴起来:"谁、谁让你……"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腾空——沈砚之打横抱起她,顺手把婚鞋递给目瞪口呆的阿尧。
"都退下。"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脚尖一勾带上门。
阿尧,蜀锦互看一眼,知趣退下。
红帐房内,床榻微微陷下,萧明昭指尖揪紧了锦被上的鸳鸯绣纹。
沈砚之俯身靠近,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海棠花的甜腻,熏得她耳根发烫。
"等等!"她突然按住他解衣带的手,声音有些颤,"合卺酒还没……"
沈砚之低笑,长臂一伸,从床头小案上取过那对鎏金交杯盏。
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蜜一般的光泽,他仰首饮尽自己那一杯,随即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将酒渡了过去。
萧明昭猝不及防,喉间滚过一线灼热,呛得眼角泛红。沈砚之指腹擦过她唇畔溢出的酒液,嗓音低哑:"礼成了。"
她还未回神,整个人已被压进柔软的被褥间。嫁衣的系带不知何时被挑开,沈砚之的吻落在她颈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沈砚之……"她指尖陷入他肩背,声音细碎,"烛火……太亮了……"
他轻笑,反手一挥,掌风扫过,满室红烛齐齐熄灭,只余窗外一缕月光漏进来,勾勒出帐内交缠的身影。
———
阿尧和蜀锦守在门外廊下,听着里头隐约传来的动静,面面相觑。
第一次要水时,阿尧还红着脸小声嘀咕:"这才半个时辰……"
蜀锦淡定地接过铜盆:"主上等了六年。"
第二次要水,萧明昭带着哭腔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沈砚之你混蛋!"
阿尧吓得一哆嗦,蜀锦却笑了:"公主中气十足,挺好。"
第三次时,连院外值守的玄甲卫都默默退远了几步。清风抱着剑靠在树上,面无表情地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第四次热水送进去后,新房内终于安静下来。
阿尧困得直打哈欠,却听蜀锦突然低声道:"你听。"
——里头传来沈砚之温柔的轻哄,和萧明昭半梦半醒的嘟囔,像是小猫撒娇般的呜咽。
蜀锦轻轻拉上门:"走吧,用不着我们了。"
刚合上房门,和阿尧准备离开,转身就撞见傅辰拉着青樱急匆匆赶来。
"来晚了来晚了!"傅辰额上还带着薄汗,手里捧着一个雕花木匣,"路上耽搁了,都怪南诏的驿使送信送错了地方!"
青樱甩开他的手,冷艳的眉眼间带着嫌弃:"明明是你自己非要绕路去看什么百年一遇的雪灵芝。"她将一个缠着银丝的锦盒递给蜀锦,"南诏秘制的同心蛊,服下后心意相通,百年不衰。"
蜀锦挑眉:"阁主…你们…什么情况?"
傅辰干笑两声,挠了挠头:"旧友,旧友。"
青樱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谁跟他是旧友。"
傅辰连忙岔开话题:"咳,新婚礼物送到就行!"他献宝似的打开木匣,里头躺着一对白玉铃铛,"凤鸣谷的相思铃,挂在床头,夜夜好梦。"
几人正说着话,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突然,新房内传来萧明昭带着哭腔的怒骂:
"沈砚之!你个禽兽——"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吻住。紧接着是床榻摇晃的吱呀声,和某人低哑带笑的回应:"昨夜是谁说再来一次的?"
门外众人:"……"
傅辰一把拽过青樱:"走了走了!"
清风默默转身,顺手拎走了还在发愣的阿尧。
蜀锦淡定地将礼物放在廊下,贴心地挂上"勿扰"的木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