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昭眼神飘忽,故意理直气壮地别过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砚之低笑一声,也不拆穿她,目光转向一旁呆立的蜀客,淡淡道:"去领罚。"
蜀客一愣:"啊?为啥啊?"
沈砚之不答,又对着斩渊说:“你也去。”
斩渊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拽住蜀客的后领,对沈砚之拱手:"属下明白。"说完,拖着还在挣扎的蜀客大步离开。
蜀客不甘心的声音远远传来:"不是,主上!我救驾有功啊!凭什么罚我——"
声音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萧明昭抿了抿唇,走到沈砚之跟前,看着他仍在渗血的手腕,心虚地问:"你的手......没事吧?"
沈砚之抬了抬手腕,语气平静:"托公主的福,死不了。"
萧明昭一噎,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低头从袖中取出随身带的伤药,小声道:"那我帮你包扎。"
沈砚之没有拒绝,安静地看着她动作。
月光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是她倒吸一口冷气,好像疼的是她自己一样。
"疼吗?"她小声问。
沈砚之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忽然想起从前她也是这样,每次他受伤,她都急得不得了。
"不疼。"他轻声道。
萧明昭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心头猛地一跳,赶紧低头继续包扎。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两人都是一怔。
夜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
————
院墙外的青石小道上,斩渊和蜀客已经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蜀客揉了揉发麻的膝盖,探头往院内张望:"清风怎么还不回来?主上该不会真让我们跪到天亮吧?"
正说着,清风匆匆走来。蜀客眼睛一亮:"怎么样?主上气消了吗?"
清风摇头。
蜀客哀嚎一声:"这都一个时辰了!我不就是离开公主身边一会儿去救主上了吗?至于吗!"
斩渊闭着眼,声音平静:"你犯的应该不是这错。"
"那是啥?"蜀客一脸茫然。
"你刚才和刺客打架的时候,开口说话了。"
蜀客皱眉回想,认真道:"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啊!"
清风在一旁凉凉提醒:"你说了一句——敢伤主上,找死。"
蜀客瞪大眼睛:"所以呢?"
清风叹了口气:"公主是不是知道我们几个都是玄甲司?"
"是啊。"
"那玄甲司给谁干活?"
"统帅啊......"蜀客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煞白。
斩渊睁开眼,怜悯地看着他:"现在明白了?"
蜀客呆若木鸡,半晌才喃喃道:"我......我当着公主的面喊了'主上'?"
清风沉重地点头。
"完了完了完了......"蜀客抱头,"主上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斩渊淡定道:"放心,顶多让你去东陵最偏远的哨所守三年。"
蜀客哭丧着脸:"那还不如扒皮呢!"
院内忽然传来脚步声,三人立刻噤声。
沈砚之负手而立,月光下的身影清冷如霜。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三人,最后停在蜀客身上。
蜀客一个激灵,赶紧挺直腰板:"主、主上!属下知错了!"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抬手扔给他一个瓷瓶。
蜀客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是上好的金疮药。
"膝盖跪伤了就涂这个。"沈砚之说完,转身就走。
蜀客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感动得热泪盈眶:"主上还是心疼我们的!"
清风无奈摇头:"主上是怕你明天瘸着腿,耽误去哨所的行程。"
蜀客:"......"
斩渊拍拍他的肩:"知足吧,没让你去玄甲卫密牢受刑就不错了。"
夜风拂过,带着远处飘来的花香味。蜀客握紧药瓶,望着沈砚之离去的背影,突然咧嘴一笑:"其实主上就是嘴硬心软。"
清风和斩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