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鹫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拓跋怡甩了甩手上的血渍,从阴暗的秘牢里走出来。她的红衣在火把映照下如浸了血,眉眼间还残留着未散的戾气。
萧明昭迎上前:"怎么样?"
拓跋怡冷笑:"嘴硬得很,说自己横竖都是死,说了也活不了。"
拓跋凛皱眉:"那就继续用刑。"
"不必了。"萧明昭握紧软鞭,"我进去审。"
拓跋怡一把拦住她:"里面太脏,别污了你的眼。"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不过……他倒是说了件有趣的事。"
"什么?"
"他和茶盐司的苍狼有死仇。"拓跋怡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特意'提醒'我,苍狼这个月会在黑水坞出现。"
三人目光交汇,瞬间了然。
萧明昭轻笑:"看来……我们得去'谢谢'这位白鹫大人了。"
远处,秘牢深处传来白鹫最后一声嘶哑的咒骂,随即归于寂静。
黑水坞,后巷。
昏暗的巷子里,萧明昭紧贴着潮湿的墙壁,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鬼祟的人影。
抬头看见一道黑漆漆的后门,低声道:"那人进的这,错不了。"
她亲眼看见那人身披灰袍,左顾右盼地钻进了这个后门。
"那就是这里。"拓跋怡压低声音,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短剑,"可是人数和白鹫交代的有些差异,恐怕是陷阱。既然确定了位置,我们应当先回去谋划周全..."
"择日不如撞日!"拓跋凛一把按住刀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直接杀进去,端了他们老窝!"
"胡闹!"拓跋怡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知道里面有多少守卫?知道机关暗道怎么走吗?"
“怡姐姐说的对,我们先回去,别打草惊蛇。”萧明昭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拓跋怡脸色骤变,迅速环顾四周——背后是高耸的围墙,前方追兵逼近,眼前只剩那扇半掩的后门。
"快进去!"
三人闪身潜入,厚重的木门在身后无声合上。黑暗中,萧明昭的指尖触到冰冷的墙壁,一股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奇怪..."她轻声道,"这里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一缕熟悉的松木冷香飘入鼻尖。萧明昭浑身一颤,这气息清冽中带着药苦,像极了那年秋雨里,沈砚之为她撑伞时衣袖间的味道。
她猛地抬头。
院子内的光照到巷子里,昏暗的光线下,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飞檐掠过院墙。那人戴着半截面具,墨发半束,玄色大氅在寒冷的风中翻飞。
是他?
“沈…砚之?”
萧明昭这声轻唤几乎脱口而出。
那人身形微顿,却未回头,转瞬间消失在重重屋宇之间。
“阿昭!”萧明昭下意识向前追了两步,却被拓跋怡一把拉住:“小心有诈!”
就在此时,她们身后的暗门突然"咔嗒"一响。
三人回头,只见方才进来的通道已被封死。
拓跋凛踹了一脚被锁死的后门,烦躁道:"这下好了,想出都出不去了!"
拓跋怡按住他的肩膀:"别慌,先看看地形..."她话音未落,却发现萧明昭已经纵身跃上围墙,朝着那道身影追去。
"阿昭!"
萧明昭充耳不闻。她的轻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残影,死死追着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见她追来,立即加快速度,在屋脊间腾挪闪避。
"停下!"萧明昭甩出长鞭,鞭梢缠住那人的靴跟。
那人终于被逼到死角,背对着她站在飞檐尽头。
夜风掀起他的大氅,勾勒出他半个面具下面冷峻的下颔线。
听到背后女子走近的脚步,他身形有点僵,不多时,他抬起脚,想要离开。
“你再动半步...”萧明昭泪水模糊了视线,哽咽着拔出匕首抵在自己颈间,“我就自刎。”
那人的身形骤然僵住。
萧明昭颤抖着伸出手,从背后环抱住他。熟悉的松木香混着血腥气萦绕鼻尖,她将脸贴在他背上,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是你吗...”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疯了……”她的声音哽咽。
男子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叹口气,然后用力掰开萧明昭环抱的手,转身时面具泛着冷光:"你一个姑娘家的,怎这般不知羞耻?"
萧明昭如遭雷击——这声音清越带讽,根本不是沈砚之的低沉!
"你是何人?"她猛地后退半步,长鞭已然在手。
傅辰轻抚面具,银丝发带在寒风中飘动:"我为何要告诉你?"他忽然逼近一步,"你可知你误了我的大事?"
月光下,萧明昭看清他露出的上半张脸——眼角微扬的弧度与沈砚之截然不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