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炉夹层中,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铁画银钩写着:"雪路已扫,若再遇险,摔碎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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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草原上行走,队伍不知不觉已出城二十里。
刚踏入草原,拓跋凛突然勒马。
萧明昭掀开车帘,“蜀锦,可是有情况?”
"有血腥气。"蜀红拔剑防御道。
众人拨开及膝的雪茅草,十几具尸体呈扇形倒伏。每具尸体的右手都被齐腕斩断——那是宇文家死士□□镖的部位。
蜀红翻检最近的那具:"一剑封喉,是..."
"青霜剑法。"蜀客打断她,这些,都是宇文烈的暗卫,看这尸僵,已有一日。看来一日前,武林盟清剿了这伙。"
萧明昭握紧缰绳,她记得皇兄提过,青霜剑法是当今江湖上的临天阁阁主的秘传剑法,他执掌江湖这个暗杀组织已经七年之久。而那阁主傅辰是沈砚之的师兄。
“继续赶路吧。”她放下车帘,手摸了摸身上的雪狐大氅。
一行人穿过草原,进入幽暗密林。
拓跋怡突然止步:"不对,我记得,这林子该有毒瘴……"
可眼前雾气清透,毫无毒性。
拓跋凛环顾四周,“这不太正常,当心有诈。说不定是宇文老狗的陷阱。”
这时,蜀锦看见树梢上悬着几盏琉璃灯,灯芯燃着淡青色火焰——
她欣喜喊道,“不是陷阱!这是东陵皇宫特制的"辟毒灯",是沈大人!”
蜀红轻声道:"看着痕迹,三日前,应该有一些人来过。"
车内,萧明昭抿了抿唇,却压不住嘴角翘起的弧度,只好故作镇定地别过脸。
拓跋怡忽然凑近,笑吟吟地递来一杯热茶:"公主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胡说什么!"萧明昭立刻瞪她,却连耳尖都染上薄红,"本宫只是……觉得这大氅暖和。"
拓跋怡挑眉,故意拉长语调:"哦——原来是沈大人的大氅太暖和——"
"你真烦人!"萧明昭一把抢过茶盏,热气氤氲间,她垂眸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想起那个总是一脸冷淡的男人。
也不知道此时他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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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首辅府邸。
案前的男子清瘦的轮廓。
沈砚之垂眸,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暗卫新送来的密信——
「宇文烈埋于公主寝殿的火药已处理大半,余下三处,子时前可清。」
「北境草原十七名暗卫尽诛,其中五名目标尸首沉于冰湖,无人察觉。」
「避毒灯沿途共设三十六盏,灯油掺入龙涎香,可抵瘴气三至五日。」
他指尖轻轻摩挲过纸面,眼底浮起一丝极淡的满意。
她应当……安全了。
狼毫蘸墨,他在雪浪笺上写下新的指令。
待书房重归寂静,沈砚之走向角落的画案。
宣纸铺开,他提笔勾勒,墨色晕染间,渐渐浮现出一树海棠,花下醉卧的少女罗裳半解,唇边还噙着娇憨的笑。
——正是那年她十七岁生辰,醉酒后缠着他的模样。
笔尖悬在少女唇畔,他忽然咳了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一滴血落在画中人的脸颊上,像极了那夜她偷亲他时蹭到的胭脂。
他望着被污损的画,低低笑了:"昭昭……"
若你知道我有这般心思,怕是要骂我登徒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