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照例是行礼问候,再送礼推辞,来回这么客套完了,才坐下喝茶说话。
有金婆婆在一旁指点着,简如犯不出啥错处。
李员外夫妻两颇有些夫妻相,都慈眉善目,身材富态。他们和简如毕竟见面少,说不上亲近,但不论是出于和李家的关系,还是怜惜简如的身世,待简如是很好的。
说了会儿话,员外夫人便张罗着大伙挪去饭厅吃饭。
二公子和简如坐一起,员外夫人不停给他两夹菜。
“锦童这次来,气色比过去好许多,一看就是小如照顾得好。”员外夫人欣慰地看着他们两道。
二公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简如,“这些日子,是让小如给我费心了。”
简如听了,扭头跟他说:“咱是夫夫,照顾你我乐意。”
二公子就看着他笑。
员外夫人一听,就捂着嘴儿乐,跟身边夫君说:“当初我就说小如这样的脾气,和锦童正合适,你看吧,小两口多好!”
李员外也说:“这就叫天造地设,天生的一对。”
桌上众人都笑,纷纷附和。
李应松也跟着心不在焉地起哄拍巴掌,眼睛却溜溜地来回扫视着一旁伺候的丫鬟,看了两圈,也还是那几张看腻了的脸,不由得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他旁边,孙玉霜听着众人说话,脸色不大好看,只闷着头吃饭,不言也不语。
李应松目光落到他身上,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脚,面露不耐低声道:“少给我整那丧气样子,舌头让狗给吃了?好听话也不会说一句。”
孙玉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怨恨又愤怒,但只是一瞬,他就笑着安抚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之后,他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李锦童,笑着道:“许久没见大娘了,她老人家最近身体可好?”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他开口说话时,二公子端了茶杯喝水,正好没看到他看过来的视线。
这话问的又没提问的是谁,所以一时间竟没人答话。
是大公子及时接了话道:“娘她身体一向硬朗,劳你费心了。”
孙玉霜勉强笑了笑,眼皮垂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下,话题就转到了李老夫人身上,转而又提到锦和最近要回婆家了,员外夫人便说到时候要去李家送行云云。
用过饭后,残羹剩饭自有丫鬟婆子去收拾,李员外家伺候的人可比李家多多了,主人家和客人都移步去了花厅喝茶。
二公子被叫去同李员外下棋,大公子和员外家老三都陪着过去了。
剩下员外夫人、大嫂二嫂,还有孙玉霜一起,陪着简如说话。
大嫂看见简如手上的玉镯子,便是眼睛一亮,抓着简如手腕说,“这镯子成色真不错,便是在镇上庆宝斋也看不到这么好的。”
简如笑道:“是三姐从郡里给我带回来的。”
大嫂看向自家妯娌,说:“怪不得,你看这郡城里的东西就是和咱这小地方的不一样。”
二嫂也起身,围着简如,夸赞那镯子好看。
员外夫人看了说:“锦和是个有心的孩子,从小就对谁都真诚,家里家外的,就没人说她不好,可惜这孩子命苦啊!”
大嫂闻言,也叹息道:“我这妹子就是太有情有义了,当初她那夫君没了,公婆也允她回来娘家,她却顾念着夫妻之情,又怜悯公婆年迈无人照应,这才留了下来,说起来不过一两年的夫妻情分,锦和这是要赔上大半辈子了啊!”
二嫂看了员外夫人一眼,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能成夫妻当了一家人,那哪是一般的情分。公婆那跟亲爹娘也没什么区别,侍奉公婆,那不是当儿媳的应该尽的本分嘛!”
大嫂反应过来,也瞄了眼婆婆的脸色,见对方仍是笑呵呵,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找补道:“弟妹说得对,这公婆还不跟亲爹娘一样嘛,娘您也不用太过忧心,三妹为人诚厚,她公婆待她差不了的。”
她们叽叽喳喳说着话,孙玉霜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只偶尔抬头看上简如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笑着跟婆婆道:“昨儿应松回来时带了些点心回来,说是必盛坊那久未出山的老师傅做的,我去拿来给大家伙儿尝尝。”
员外夫人笑道:“哎呦,我正想着他家的荷花糕呢!”
孙玉霜笑道:“那肯定是有的,我这就去拿过来。”
员外夫人点头让他去了,其他几人继续闲聊。
孙玉霜出了花厅的门,却没往自己屋里去,而是奔着公公他们下棋的茶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