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尚新阕道:“校长?他是人么?”
“这,算是吧,”宁攸可谓眉飞色舞,“大人不知道,他原来是个风水师,原来想借着这所学校炼丹求长生不老,赵靖也是,但为了不那么明显,这些年,他虽然没有直接杀人,却间接逼死了很多人。”
垂眸望向被子上的纹路,尚新阕不知怎的心上升起淡淡的忧伤:“李庭和钱望来……还有银杏树下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都被安排好了,那个小孩,对了,原来那小孩是跟在他妈妈后面……结果就被赵靖他们做成了阵眼,赵靖他们现在就在地狱里面呢。”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尚新阕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是谁善的后?迎霁呢?”
一手抚上心口,尚新阕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细密的疼痛。
迎霁,在承受痛苦。
是了,赵靖设计和他定下契约,而且他的魂珠已碎,他又强行催动卷宗,他怎么还能活着呢?
盯着宁攸闪烁的眼神,尚新阕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宁攸,说话。”
“这……”宁攸咽了咽口水,干笑道,“迎霁,迎霁他去阳间执行任务了!他临走时叫您好好养伤呢。”
“当真?”
“当真。”
尚新阕闻声看去,是谢必安、范无救和祝扶之。没说话,尚新阕只是淡淡盯着他们,殿内一时安静得可怕。
“祝大人,可当真?”
见问题落在自己身上,而一旁谢必安满脸笑意望着他,祝扶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谢必安紧随其后:“哎?老祝,是不是啊?”
被烦的没边,祝扶之停下来瞪了谢必安一眼。
谢必安随之把问题抛给范无救:“范啊,你说是不是?”
范无救皱巴着脸,应道:“是。”
谢必安十分满意:“尚大人,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尚新阕冷眸在四人间来回扫视,宁攸额头冒汗,定是心虚无疑,谢必安笑容过于刻意,范无救应答显得生硬,而祝扶之反应更是可疑。
随后,尚新阕掀开被子,撑起床沿就要起身。宁攸慌忙拦住他:“大人,您魂魄还不稳,不能乱动!”
“让开。”
尚新阕一个眼神,宁攸就顿在原地。
“尚大人不必这么着急,反正……”
谢必安话还没说,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人影缓步朝他们走来。
尚新阕冷笑:“不是说去阳间执行任务了?”
“大人没醒,我怎么会离开?”
迎霁唇畔荡起熟悉的浅笑,可唇色几乎淡得透明。
尚新阕别开头:“这样么?”
谢必安见状拉过范无救,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大人,我想起还有事未做。”
宁攸很快亦随之而去,殿内只剩下了迎霁二人。
抬头看着迎霁那如瀑的长发,尚新阕不由苦笑,他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果然是真的。
尚新阕直截了当开口:“头发怎么变长了?”
“任务需要伪装。”
“是么?”
尚新阕没有立即拆穿,反而命令道,“过来。”
却见迎霁面容僵了片刻,才缓步走近,停在了距离床边三步远的位置。
尚新阕更加确定,迎霁,连同谢必安他们在瞒着自己什么。
迎霁脸上挂上那一惯的无辜表情:
“大人,连我都不相信了嘛?”
尚新阕起身走向迎霁:“为什么是祝扶之送我回来?”
你呢?你又在哪里?
“祝大人察觉阳间有恙,不就……”
尚新阕逼近一步:“谁救的我?”
“那自然是……”迎霁眨眨眼,“祝大人他们。”
“祝扶之?”
尚新阕气极反笑,背过身去,“迎霁,把我骗得团团转有意思么?我为什么还能够活着?明德实验中学一事祝扶之谢必安为什么能及时出现?宁攸又为什么对其中细节语焉不详?”
“大人忘了,你我之间结有血契,你怎么可能魂飞魄散呢?”
“呵,痛同尝,死同归,”尚新阕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回身望着迎霁,“我倒是忘了,这契约如今也没有作用了,是时候解除了。”
“不可。”
迎霁急忙抓住尚新阕手腕,也不继续解释。尚新阕终是深呼一口气,将迎霁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直到二人再没有一丝牵连时,尚新阕无视迎霁眼里的痛色,轻声求证:“花间集那夜,你并非失控,对么?”
“我……大人说的哪夜啊?”
见此情景,尚新阕如何能不知,从始至终,迎霁什么都知道,却一次次在他面前伪装。
“装失忆?”尚新阕一把扣住迎霁手腕,“我告诉过你的,你若骗我,就判你永坠地狱,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