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盛听着许勿的话,忽然说:“学习新思想。”
公孙情张了张嘴,又像是想到什么,撇过头去。
“争做新青年!”许勿接道。
“喂!你难不成不是公孙情?是李选?那个因为高考失利自杀的高中生?”许勿贴脸开大。
“你懂什么?!”李选破防。
他想起了高考出分那一天,父母和他一起紧张地坐在电脑前。
还没到时间,母亲和父亲在他身后讨论着要报什么专业,考什么大学,离家近点好还是离家远点好。
李选自己则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水,身上忽冷忽热。
他高考那几天状态不是很好,有预感自己不会有很高的分数。
虽然预料到了结果,可是看到电脑上4开头的数字还是感觉天塌了。
父母的笑意僵在脸上,还在找补:“今年是不是很难?分数线降不降啊?”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李选却觉得越来越窒息。
等到分数线出来之后,他,落榜了,家里的情况也不足以支撑他上一个民办本科。
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父亲沉默寡言地抽着烟。
那几天家里的气氛仿佛僵在半空,所有人都心事重重。
等待着一个宣泄口。
“你看看王家的孙子,人家考了600多,我供你吃供你穿,等着你上好大学以后挣大钱养老,你高三我还放下手里的事给你陪读,你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高考没考好,是不是在学校里谈女朋友了?是不是心野了?你说啊!”母亲喊。
“我儿子在市里上学呢,能考六百多分!以后考上重点大学都请你们来喝酒!”父亲说。
“李选啊,你这次的成绩又下降了,我看你也挺认真的,是不是状态不好?”老师说。
“李选……”
“李选?……”
“吃点这个,爸妈舍不得吃,多给你,高三了多补补,给爸妈考个好成绩!”
“你可不能让爸妈失望啊儿子。”
“李选,这次考试退步了五十名,是不是玩手机了?”
“你在房间里藏这些东西?画的什么?老子挣钱让你好好读书,不是让你画画的!”
埋藏着心事的画纸被父亲撕碎,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出门后,又听见父亲吹牛的声音。
好窒息,感觉空气变得粘稠,在掐他的脖子。
生活这艘巨轮,加速将他逼向悬崖。
后退一步,解脱吧。
“啊啊啊啊啊……”李选在两仪盘里抱着脑袋哭泣,他只有这几段记忆,每次想起来,都仿佛天暗云翳。
“我要把他们都杀光!!!啊啊啊啊!……”
“不对!”许勿说。
“受害者的特征不对。”
揽盛认真地看着许勿分析。
“我看了你的记录,我想,比起不断逼近你的父母,你更怨恨的是像你这样迫于生养之恩无法反抗又没有勇气反抗的人吧?”许勿猜测道,“但死的人都明显不符合这种特质。”
“杀人的是公孙情,和我们对抗的是李选。”揽盛直接道。
“公孙情呢?”揽盛手指轻点,李选被压趴下。
她冷漠的声音在两仪盘里响起,震荡出一圈圈波纹。
“这下就说得通了,连杀三人的念鬼,怎么可能这么弱?我一个人就能破了你的幻境。”
许勿恍然大悟。
李选没有力气和这两人争锋,脸朝地趴着,半死不活。
“姐姐,我们带他去一个地方!”许勿自从叫了第一声“姐姐”之后,便愈发顺口,大气都没喘一下。
揽盛被他拉着:“嗯?哦。”
二人又回到了李选父母家。
此时已经接近日落,自从儿子不在了,夫妻俩也就没有了工作的动力,每每都是这个时候回家。
看到夫妻俩的身影,李选渐渐直起了身。
“爸妈……”他的声音颤抖着,看着夫妻俩以泪洗面枯坐在院子里的佝偻背影,渐渐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揽盛不解。
“太可笑了。”李选笑出了眼泪,“原来他的死对这对夫妻打击这么大。”
“你就没有一点触动?”许勿问。
“触动什么?”李选反问,“也许李选在这里会哭着原谅和后悔,我又不是他,说到底,我是靠他对自己的怨恨活着的念啊,我没有他的感情。”
“好吧,看来是失败了。”许勿没有失落,耸耸肩。
“你想验证什么?”揽盛盯着屋里的夫妻问。
“我想知道,念和主人是不是可以在某些时候划等号。”
揽盛“哦”了一声:“不行。”
看着唉声叹气喊她“姐姐”的许勿,她又加了一句:“念有主人的1/n记忆,他们是不愿意离开的执念,以记忆幻境——也就是念境为本体的杀人怪物。”
“我明白了。”许勿正色道,“记忆实际上是他们的限制条件,念境破碎,他们也就没了杀人的限制。”
揽盛:“嗯。”
“姐姐,”许勿眼睛明亮,“你的理解好先进。”
“异能局没有教你吗?”揽盛疑惑。
“家里教了,可是我一直没有验证过,”许勿心虚地摸摸鼻尖,“姐姐,你半路出家,居然能知道这么多。”
揽盛对外的身份是半路出家的异能者,脑子与众不同的那种。
二人带着李选在村子里又停了一天,才和另外两名警员驱车回到市区。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揽盛忘了告诉陆时许,他现在还在公司加班。
【我回来了。】
陆时许:【到家了?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助理看着放下文件的总裁:……
看来是家里人回来了。
揽盛的事在加班的这几天在公司里传遍了,大家都觉得总裁有了女朋友。
女朋友出差,总裁孤苦难耐,跑到公司鞭策贫穷可怜的打工人。
助理在公司小群里发:【总裁下班了,走得很急。看来最近都不用加班了!】
员工纷纷欢呼!
【老板娘回来了!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