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赶紧说道,“殿下放心,甜翠和香桃虽然都受了伤卧床休息,但并无大碍,卑职已经把殿下醒来的事告诉她俩了。”
宋子雲关切地问道,“甜翠怎么受了伤?还非要卧床?是很严重的伤吗?”
“甜翠是跟着殿下一起受得伤,幸好不伤及性命。”
宋子雲怎么也想不起来甜翠如何跟着自己受伤,“我这脑袋又疼又胀,都是院首扎的针,下回我再出事,你看着他不许让他给我扎针了。”
宋之嘴角噙着笑连忙说道,“是,卑职领命。甜翠她不碍事,请殿下不必担心。”
宋子雲点点头,“这几日你要辛苦些,公主府的事情要多照应些。”
“是,卑职遵命。”
宋子雲又问,“香桃是谁?”
宋之怯怯地望着那道幔帐,若不是他亲自将宋子雲抬进公主府,他都要怀疑这幔帐里躺着的是不是当今大渊的长公主殿下了。
“殿下可有何不舒服?”
宋子雲笑道,“我现在那哪都不舒服。”
安神香渐渐起了作用,宋子雲的意识渐渐糊涂进入了梦乡,宋之小声嘀咕了一句,“殿下还是先休息几日,许是受了伤记忆不太清楚。”
不知睡了多久,宋子雲又被一声尖锐的声音吵醒。
“陛下驾到。”
“谁让你们宣的,都说了朕只是来看看长姐,不要打扰她休息。”
“是陛下来了?”
“长姐!”宋良卿急切地推开门,走到床边掀开帷幔,白色纱布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刺眼又恐怖,他忍不住地喊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长姐受苦了。”
来之前宋良卿想象过宋子雲的受伤程度,可想是一回事,如今真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不由自主地跪在宋子雲床前俯身痛哭。
少年天子一下跪,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清竹连忙凑近床边也探头看向宋子雲。
宋子雲却笑了,“陛下,长姐我还活着,还没到你哭丧的时候呢。”
宋良卿抹了抹眼泪,“长姐休要胡说,再这样,朕就不理你了。”
清竹叶跟着在一旁抹眼泪,“殿下快别这么说,说得老奴也跟着难受。”
“清竹,你怎么还惯着陛下呢?”宋子雲笑骂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陛下怎么回事,都多大了怎么遇事还这么哭哭啼啼?你别忘了首辅大人的教诲,你是帝王,谁都能哭唯独你不能。”
“你怎么老是这么说,我也是担心你。”宋良卿还跟小时候似地一屁股坐在床边,不服气地抹了抹泪,“长姐都不知这几日朕过得是什么日子。”
“好了,”宋子雲勉强伸出手拉了拉小皇帝的龙袍宽袖,“让他们都起来,陛下陪我说会话。”
宋良卿拉着宋子雲的手点了点头,“长姐,你放心,我已经下诏锦衣卫活捉这些逮人,待捉到幕后真凶,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歹人?”宋子雲挣扎地坐起来,“什么歹人?”
宋良卿说道,“将你推下悬崖的歹人啊,长姐你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可别吓我。”
“我……本宫不是吃醉了酒硬是要爬树自己摔下来的?”
宋良卿忽地站起身仔细端详宋子雲的脸,在确认平日里爱开玩笑的长姐此刻脸上并没有一丝玩笑的神情,才忍不住问道,“自己?长姐,你……”
“本宫不是去麓山温泉在宴席上硬是要和楚先生喝酒,喝醉了爬上那桂花树摔下来的嘛?”
“麓山喝酒?和楚墨珣?”记忆一下子回到五年前,宋良卿意识到宋子雲说的是五年前他刚登基那年楚墨珣陪同他俩一起去麓山温泉时发生的事。
宋良卿瞪大双眼说道,“长姐,如今不是承明元年,已经是承明六年了。”
宋子雲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似地,她也仔细看宋良卿,才发现自己的弟弟依旧是她弟弟,但又好似不像是记忆中刚登基时那般稚嫩,此刻的宋良卿身着龙袍已经有了几分帝王之相。
宋良卿凑近宋子雲,近到长姐的黑瞳之中倒映出自己那张惶恐的脸,“长姐,这玩笑开不得。”
“我……你说你登基已是五年了?”宋子雲茫然地看向满屋子的丫鬟太监,一张张脸有她熟悉的,也有她不熟悉的,她撑住额头用力搜刮着这五年的记忆,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殿下,殿下。”
有个年轻的身影冲进屋子,一下子扑到宋子雲床边,虽然这位女子手上脸上还缠绕着纱布,但从面容身形来看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呜呜地哭起来,“殿下,香桃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殿下。都怪奴婢没有保护好殿下,才让殿下受这么多苦。”
宋良卿问道,“长姐,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宋子雲伸出手捏住香桃的下巴,从左至右仔细看了看,“你是香桃?”
“是,殿下,我是香桃。”
宋子雲苦笑,“宋之说甜翠和香桃都受伤了。原来你就是香桃。”
她勉强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陛下,我真是不记得了。”
宋良卿愣在原地,倒是清竹率先反应过来,“院首可在客房?快去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