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越被系统的话打的措手不及,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他的手中传来了异响。
低头一看,手中的纸人头开始剧烈的摇晃,两个黑洞般的双眼里开始闪烁出异样的火光,一缕蓝色的火苗从眼底悄然升起,接着再片刻的停滞后,猛然绽放成一簇蓝色的火焰。那光并不耀眼,却带着几分阴邪的冷意。
“啊——”图越只觉得掌心一阵灼痛,猛的将纸人摔在地上。
那纸人头就地开始燃烧起来,火势不大,却极快。燃烧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图越下意识抬起头看林月白,没想到他正死死的盯着纸人剩余的身体。
纸人的胸口跳出一簇蓝焰,火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蔓延开来,好似一条蟒蛇在身上缠绕。鲜红的喜服被烧得翻卷起来,又慢慢化为灰烬。
图越见事态不妙,连忙想外出寻水来扑灭,却被林月白拦住。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火十分诡异,此时窗外微风吹来,可这火苗却纹丝不动,可见普通外物是无法影响它的。”
话音刚落,火光陡然一盛,瞬间从四肢爆燃开来。蓝得诡异,整具纸人在空气中一寸寸化为灰烬。
最后只剩下地面上一小堆细碎的灰烬,宣告着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纸人。
图越呆呆望着地上一堆灰烬,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他突然发觉灰烬堆里有一抹不合时宜的暗黄。
他迟疑片刻,蹲下身来,小心地拨开余灰。
那是一张黄符,已经被火焰烧去了大半,只剩一角还完整。上面印着半个符文,虽然不甚完整,但图越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焚灵符?”图越微微皱眉,捏起那张残纸。他自小在道馆里生活,做法招魂那些虽不精通,但是古今大部分符纸还是认得清的,况且现在解除了人设限制,自然可以痛快说出来。
林月白也靠过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询问道:“这是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符纸,这符可以远程操控被贴物体,并在远程焚烧物体,这是禁术。”图越心跳微微加快,看来这京城中卧虎藏龙。
林月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皱眉道:“也就是说,这个纸人被施过术?”
图越轻声嗯了一声,神情凝重:“此人用活人的生辰、血迹、发丝作引,可操控纸人燃烧,施着术的人法力高强,能在远距离控制符咒,绝非善类。”
图越正想继续分析,却忽然顿住了。他的指尖触摸到纸上的一抹灰,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灰不像是纸灰一般绵软细腻,反而有些颗粒,还有说不清的粗燥。他疑惑的搓搓指腹,又放在鼻尖仔细嗅闻,心里骤然一紧。
“这……不对,这不像是烧纸留下的灰。”他说着,整个人伏在地面上,用力扒开这堆灰烬。
灰堆里,有什么东西逐渐显露出来。
那是一截苍白的指骨,未完全燃尽,指尖残留一些灰黑迹象。
“骨灰。”图越喃喃出声,声音颤抖:“这是骨灰!”
林月白也顿感不妙,急忙俯下身,拿起那枚指骨细细端详,神色凝重:“居然是活人指骨……也就是说,这纸人也许是真人制作的……”
“不,不会。”图越立即摇头,神色严肃,“此术法只会操纵无生命的物体,若是尸体,法术根本无法驱动。况且如此焚烧,不会只留下一截指骨,这不像是残留,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林月白眉头紧簇,缓缓起身,在屋中踱步:“也就是说,这个指骨,是凶手特地留给我们的……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图越陷入沉思,片刻后肯定的说:“只有一种可能,凶手察觉到我们在调查纸人新娘,趁机同步焚烧了那名女子,再用转魂咒,将女子骨灰以符咒为媒介,转移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他说道这,语气越发凝重:“也就是说,就在方才,那名失踪女子被活活焚烧致死了……”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重,一时间竟无人开口,图越心中沉痛万分,一条鲜活的生命,竟然因为凶手所谓的好胜心,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自己还无能为力,他不禁怪罪自己,是自己太无能,这才让凶手有机可乘。
此次的凶手手段之残忍,法力之高强,皆是二人前所未见。
林月白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从衣袖中拿出一枚布袋,小心地将骨灰和指骨一一收起,对图越说道:“今日稍晚时我会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仵作那里仔细检查,现在,我们得先去户部尚书府上拜访,探探底细,一定要赶在此人找到下一个目标前抓住他。”
图越乖乖点头,随着林月白一同踏出房门。
证物房地处偏僻,除非是刻意寻找,否则一般人轻易不会前来。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位同僚正站在院子正中央,看见图越二人,急忙迎上前。
直到他站在图越面前,这才发觉此人十分面熟,倒像是昨日宴席结束后前来通知二人的小太监。
那名小太监先是对二人恭恭敬敬行了一李,接着朝四下望了几眼,做了个手势,引他们穿过小道,来到一处被灌木丛遮蔽的隐秘角落。
他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个雕有繁复花纹的小木盒,盒子只开了一半,盒身以朱红描金,雕工精细。
“此盒乃殿下所赐。”小太监把此物交给林月白,又转头对着图越说道:“此盒一旦合上,便需密钥打开,往后二位大人每日将要上报殿下的信函、线索等物,务必妥善放入其中。小的每日清晨会在府前等候取盒,再将那日的盒子交给二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