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笑道:"我也给你们备了些小物件。"说着让紫鹃取出几个绣囊,"这是我亲手绣的,花样按你们各自的喜好来的。"
湘云抢着打开自己的那个,里面是个绣着海棠花的香囊:"还是林姐姐...不,二嫂子懂我!"她凑近闻了闻,"咦,是梨花香?"
"你那年不是说最爱梨花的气味么?"黛玉柔声道,"我特意让人从苏州带来的梨花露,掺在香料里了。"
迎春接过自己的绣囊,里面是一方绣着兰花的帕子,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刺绣:"这...太费工夫了。"
惜春的则是一个水墨风荷花的笔帘,与她清冷的性子正相配。探春得的是一套书签,每枚上都绣着不同的花草,精致非常。
"怎么没有宝姐姐的?"湘云心直口快地问道,话出口才觉失言,连忙掩口。
黛玉神色不变:"宝姐姐的在宫里,我已托人送去了。"她顿了顿,"是一幅绣屏,绣的是她最爱的牡丹。"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赖大家的匆匆进来,在贾母耳边低语几句。贾母面色一变:"当真?"
原来元春已被正式册封为四皇子侧妃,昨日行了册封礼。更令人意外的是,薛宝钗因得贵妃赏识,晋封为婕妤,迁居景仁宫偏殿。
"这..."王夫人手中的茶盏险些打翻,"宝丫头才入宫多久,怎就..."
贾母沉吟片刻,叹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只是元春那边,该备份厚礼才是。"
邢夫人插嘴道:"听说四皇子颇得圣心,元春这步棋倒是走对了。"
"住口!"贾母罕见地厉声喝道,"什么棋不棋的?女孩儿家的前程,岂是你能妄议的?"
邢夫人讪讪退下。黛玉冷眼旁观,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她轻轻握住贾母的手:"老祖宗别动气。大姐姐素来稳重,在哪儿都能过得好。"
午宴后,宝玉终于得空回到新房。只见黛玉正靠在窗边软榻上小憩,手中还握着一卷书。阳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宝玉不忍惊动她,悄悄坐在一旁,却见黛玉睫毛轻颤,已然醒了。
"怎么不睡了?"宝玉轻声问。
黛玉摇头:"本就没睡熟。"她坐起身,"前头客人都送走了?"
"嗯。"宝玉点头,忽然压低声音,"我刚听父亲说,忠顺王府今日派人去见了五公主。"
黛玉眉头微蹙:"她不是已经许了镇国公家么?"
"正因如此才蹊跷。"宝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北静王派人送来的,说五公主近日频频召见忠顺王世子,恐怕..."
黛玉接过信细看,面色渐沉。信中提及五公主对婚事极为不满,曾当众摔了御赐的嫁妆。更令人不安的是,忠顺王世子近日与十二皇子过从甚密。
"四皇子与十二皇子..."黛玉沉吟道,"莫非朝中要有变故?"
宝玉握住她的手:"别想这些了。今日是我们新婚第二天,合该高高兴兴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两人悄悄溜到后园。宝玉指着梨香院墙角一株新栽的海棠:"昨儿个我让人从南边移来的,跟咱们大观园里那株一样品种。"
黛玉惊喜交加:"你何时..."
"半个月前就安排了。"宝玉得意道,"我想着,你嫁过来,总该带些'家乡'的景致。"
黛玉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让泪落下来。她绕着海棠树细细查看,忽然在树干底部发现一行小字——"怡红快绿",正是当年宝玉为大观园海棠题的字。
"呆子。"她轻声道,手指抚过那熟悉的字迹,"这般大费周章。"
宝玉只是笑,从怀中取出那个白鹤香囊:"今早我让袭人重新装了香料,你闻闻可喜欢?"
黛玉低头轻嗅,是淡淡的梅香,清冽中带着甜意。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给你。我调的梅花露,与你香囊里的香气相配。"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不知不觉交缠在一起。远处传来丫鬟们的说笑声,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融在一处,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