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这一切的决定权并非在内阁手里,也不在六部九卿手中,而是在那个十六岁的少年——朱厚照的手上。
只有朱厚照,才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是,刘瑾联络其余七虎,连夜跑到朱厚照跟前,一个劲地磕头。
朱厚照都懵了。
这不是还没有证据嘛!你们慌什么呢?
那哪能让他们拿到证据啊?
有了证据,咱们可不就要被杀头了嘛!
刘瑾一边磕头一边求情:“陛下啊!奴才尽心尽力伺候您,真的是别无他求啊,就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而已。奴才们都没有后代了,图什么呀?还不就图个主子您开心嘛!”
这一手感情牌打得确实不错,朱厚照很动心。
想想也对,他们都已经绝后了,图什么呢?
一个连子孙都没有的人,难不成还能篡权夺位?
即便篡了权夺了位,传给谁呢?
朱厚照玩了一天,本就有些累了,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八人,回想起往日嬉闹的场景,那些美好的日子啊,可真好!
“皇上啊!您其实被利用了。”刘瑾见朱厚照有几分动摇,继续说道,“您有所不知,那王岳,其实是和外廷那帮书呆子一伙的。您想啊,司礼监是做什么的,是全心全意为皇上服务的。可那王岳呢,他只听内阁的,内阁说什么,他就是什么。这怎么行啊?”
“朕就知道,这王岳不像个好人呐。”朱厚照闻言,激动地说道,“看他一天天,死气沉沉的,烦都烦死了。还有那帮老东西,整日里说这不行那不行,东一个礼制西一个祖规,真是头都大了。”
“对呀,陛下,您才十六岁啊!”刘瑾眼见着朱厚照动情了,接着怂恿道,“您正是青春年华,可不能像他们那般没了朝气。我大明朝二百年来,那些个规矩,早已经把他们调教得像木偶一样,循规蹈矩,不知变通。依奴才看呐,陛下您应该掌控主导权,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您要拿出自己的威严,要有天子之风。”
“说起来,朕就一肚子气。”朱厚照想了想,心中越发不舒服,“那锦衣卫和东厂,明明是只听命于朕的,现在却要看内阁脸色。看来,是时候改变了。”
“陛下圣明啊!”刘瑾使了个眼神,八虎跪在地上齐声恭维道,“那以陛下所见,那个王岳该如何处理呀?”
“王岳?他可是老爹钦命的司礼监大太监,不好处理呀!”朱厚照皱起了眉头,稚嫩的脸蛋上,多了几分愁容。
“奴才有个办法,陛下您看如何?”刘瑾附在朱厚照耳边,轻声道,“王岳是先帝留下来的人,杀也不是,留也不是,要不就让他去南京如何?”
“咦?这主意不错。”朱厚照听后,眼睛一亮,当即下令,“免除王岳的司礼监职务,由刘瑾接任。”
随后,朱厚照看向跪着的其余七人,说道:“你们几个也别跪着了,东厂和宫中军务也该换换人了,这样吧,谷大用以后负责东厂,张永以后就负责锦衣卫吧。”
就在文官集团和王岳睡得正香时,刘瑾已经完成了惊天逆袭。
这第二回合,刘瑾完胜。
当夜,王岳被连夜发配至南京。
后来,刘瑾为了报复,命人在途中将其暗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是一次属于刘瑾的闪电战。
纵观历史上的闪电战,都有一个惊人相似的特点,就是“快、准、狠”。
快指的是时间,准便是集中,狠就是要击中要害。
当年,楚汉相争时,项羽奇袭彭城,打得刘邦措手不及;三国时期,司马懿千里奔袭,擒杀孟达;初唐之时,军神李靖三千铁骑夜袭突厥,杀得敌寇人仰马翻。
而这一次,刘瑾打了一场漂亮的闪电战,充分抓住了“快、准、狠”的要点,以最短的时间,挤掉了王岳成功上位,完成了大逆转。
第二天一早,刘健和谢迁抱着一大框证据,兴致匆匆地去上朝。本以为有了王岳的接应和皇帝的妥协,一定能够如愿扳倒刘瑾等八虎。
没料到,等待他们的,是新上任的、春风得意的司礼监大太监刘瑾。
这太出人意料了!这结局,让人无法接受。
刘健那本来坚定的步伐,终究停在了奉天殿的石阶上。
刘健一口老血,溅在那白得发光的花岗石上,谢迁连忙扶住刘健,两位老阁臣相互搀扶着,怀着低落的心情,打道回府。
抬头45度角,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忍住不哭,刘健你是好样的,大明因为有你而无上荣光。
谢迁挺住,你也是棒棒哒。
李东阳加油,你是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