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公平,她借伞,应不否撑伞,谁也不欠谁的。
应不否眨眨眼,顺从接过伞柄。
雨下得不大,细细密密的,但大概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路面上有浅浅淡淡的积水,在路灯底下时隐时现。
季栖今天还好巧不巧,穿了条阔腿裤,没走几步路,裤脚就已经被水洇出了一片深色。
应不否突然顿住脚步,把伞递给季栖,说:“你拿一下。”
紧接着,她蹲下身,一点一点提起季栖的微湿的裤脚,轻轻往上折了两折。
季栖眼睛瞪大,微微后退半步,应不否已经没事人一样起身,从她手里拿过伞,手背若有若无蹭过她指尖。
雨好像有点下大了。
她们被隔绝在伞下这一片空间里,肩抵着肩,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一些对方说不出口的话,好像也能借此表达。
季栖的伞不小,堪堪能容纳两个人,应不否又有意就着她,被淋湿了小半个手臂,在宿舍楼的灯光底下格外明显。
她大概也是觉得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伸手把袖子向上挽起。
季栖的目光在那片布料上停留两秒,大概是觉得有点刺眼,转而移开了视线。
这有什么,没她的话应不否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要被淋湿,现在只是被淋湿了这点,应该让应不否跟她说谢谢才对。
宿舍门口即将分别时,她真的收到了应不否的感谢。
对方从包里拿出了那瓶被冷落一个晚自习的饮料,又递到季栖面前。
她唇角带起点弧度,看着季栖的眼睛,说:
“要不收个谢礼吧。”
原来在这等着呢。
季栖看她两眼,又垂眸看看她手上的饮料,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要。”
如果她捎的是别人,对方要给她送谢礼,她肯定也会拒绝,并且表示只是举手之劳。
虽然她拒绝应不否的理由不是这个就是了。
对方被拒绝了也不意外,甚至笑意都没减淡半分,很自然地收回手。
“明天早上还会下雨,我伞丢了,可以继续和你一起走吗。”
“你可以和于歆一起,”季栖没什么情绪认真给她提建议,“以及,你知道明天早上还会下雨,那为什么不知道今晚会下雨?”
应不否顿了顿。
“我看这雨势,短时间内应该停不了吧。”
季栖眼睛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轻盈:
“知道给自行车提前套上透明防雨罩,不记得带伞啊。”
她坐过那么多次应不否的自行车,连她经常喜欢停在哪都一清二楚,加上她的车很有辨识度,季栖出教学楼的时候只是随便扫一眼,就看见了它。
她其实不是很生气,就是有点微微的恼。
明明可以两个人两把伞,这样谁都不会被淋湿。
追人可以,但这种方式让她有点……
算了。
应不否被戳穿了反而显得轻松了点,笑得更开心了点,还是看着季栖,“嗯”了声,随后道:
“是知道今晚有雨,也是真的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