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否垂眸,错开她的目光,轻声说:“好看。”
季栖显然对此并不满意,她把脸往人跟前凑,见应不否又有往后退的意思,一把抓住人手腕,语气强硬:“不准躲,看我。”
她们对视着,季栖能在她眸中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
“我不好看吗?”
咬字很轻,近乎蛊惑。
应不否的眨眼频率有点快,显出一点不知所措的忙碌感。
她静默片刻,败下阵来。
“你最好看。”
无奈而纵容。
季栖终于满意了,松开手后撤两步,终于想起来问她:“你怎么站在宿舍门口?”
总不能是来找自己吃早饭的吧。
应不否举起手里的相机朝人示意:“我去给活动现场拍照。”
季栖疑惑:“这种活怎么能落在你头上呢?”
应不否沉默两秒:“……辅导员指定让我去做的。”
不是吧,他这就给她穿上小鞋了?因为怀疑她谈恋爱了所以滥用权力给她找点事做?好让人抽不出时间谈情说爱?
好恶心的招数。
季栖对袁某的印象更糟糕了,应不否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对亲爹道了个歉。
不过她也没说谎,从始至终说的明明都只能算得上是不完全实话。
季栖叹了口气,借机添油加醋:“他怎么这样啊。”
只要应不否顺着吐槽两句,她绝对能狠狠败坏导员在她心里的形象地位。
结果应不否作无辜状:“可能他比较器重我吧。”
季栖都要怀疑应不否是不是故意气她了,但见人这副样子又舍不得再说什么。
……心塞。
—
团日活动展示的报告厅离她们宿舍不远,季栖本来没打算吃早饭,一是不饿,二是怕把口红都吃下去,到台上会显得气色不佳,但应不否给她买了份早饭,说可以等展示结束吃。
真是饮食健康的小孩。
其实恰恰相反,应不否因为不爱吃早餐这个事被家里人百般诟病过,她以为这些说教的话自己都是听完就忘,没想到却在听到季栖说不准备吃早饭的时候一一浮现。
她真是没招了。
展示是按照学院顺序,季栖她们院排在第三个,大概得到九点三刻左右才能上台。
本来就起了个大早,要是没买早饭还好,现在早饭摆在这,简直是在勾引人。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应不否觉得好笑,递了个面包过去,季栖一下蔫了,摇摇头。
她又把牛奶打开,吸管戳进去,伸手递过去,哄道:“那你喝两口牛奶。”
季栖思考了一下,点点头,然后伸手把头发往一边撩,懒得接过杯子,脑袋凑过去喝了一口。
好甜。
她解了馋,也不觉得饿了,坐直身子,说服自己无视吸管上的口红印。
反正举着杯子的是应不否又不是她。
应不否对此接受良好,表情非常自然,季栖本来想正襟危坐看台上的展示的,可她的注意力显然没法集中在台上,余光见身边的人没什么反应,突然冒出点没什么来由的想法。
如果口红印在她脸上,她还能这么处变不惊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她有点微微发热,化妆很好地掩饰了她泛红的脸,季栖把这种感觉归为,对自己恶劣想法的不好意思。
报告厅座位旁边的扶手里藏了个小桌子,扶手最顶端有放水杯的凹槽,第二个人的展示已经开始了,季栖要先到后台准备。
应不否把牛奶放下,拿起相机跟着她一起往外走。
季栖偏头看她,问:“你不拍别人吗?”
“我是我们院负责拍照的。”
她顿了顿,换了个直接点的说法。
“我只拍你。”
季栖慢吞吞“哦”了声,眨眨眼继续往前走,脚步颇为轻快,应不否稍稍落后她两步,举起相机,试探着拍了张照。
她已经很久没得空摆弄相机了,但季栖这个人放在那,不管怎么拍应该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的。
照片没完全对上焦,稍稍有点模糊,台上的灯光晕成一片,幕后则是全然的幽暗。
季栖恰到好处走在二者不甚明晰的边界处,看起来有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感。
应不否对于自己拍到的每张有季栖的照片都很满意。
季栖团日活动做的是民族团结主题的,掺杂了点非遗元素,她为此特地找辅导员要了年级少数民族同学名单,然后找了几个女生学了点家乡话和传统手艺。
至于集体活动的部分,由于她们班的同学实在不太情愿,她就把自己做好的成品发给大家,让他们拿着摆拍。
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比较喜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