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栖觉得自己现在跃跃欲试的兴奋感不太可取,摇摇头把奇怪想法甩出大脑,继续看菜单,物色喜欢的口味。
当她视线中出现某个果茶名时,她立马点击下单,感慨一句这果茶命真好,因为一个名字就被她看上了。
应不否把蛋饼递给她,接过手机,没怎么看就点了熟悉的饮料。
中午这个点买奶茶的人还是挺多的,她们蛋饼吃了大半,才出现奶茶取餐提醒。
季栖奶茶到手的第一件事就是撕奶茶上的标签。
因为果茶是冰的,杯子外壁上浮现一层水珠,标签微微潮湿,撕的时候不够细心就会不小心撕坏。
她就差屏住呼吸了,终于成功把标签完整撕下来,随手贴在应不否手背上。
应不否已经插上吸管开始喝了,见状咽下嘴里的液体,举起手贴近脸,看标签上面的字。
“甜蜜满满”。
是杯桃子味果茶,取了个这种腻得慌的名字,换应不否是会因为名字太诡异而不想点的那种。
但是季栖特地贴给她,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季栖没有一点做了坏事的自觉,好像往人手背上贴东西的人不是她,嚼着桃子果肉,声音含糊:
“满满要好好保存哦,我好不容易才撕下来的。”
谁知道她的满满是在叫谁。
应不否不知道季栖哪里来的奇怪天赋,很巧妙地控制在一个恰好让她不上不下的临界状态。
她垂下眼睛继续喝自己的饮料,没管手背上的标签,这副情态在季栖看来简直称得上是乖巧。
她又想过界了。
她承认自己不知分寸,但退一万步讲应不否就没有错吗,明明是她先让自己察觉到了被纵容的可能。
季栖从来都不对自己的道德标准抱有什么多余的期望。
她把脑袋往应不否的方向凑,目光从她脖颈的银质项链往上,又顺着她鸦羽似的长睫向下,最后落在她咬着吸管的唇上。
“我能尝尝你这杯吗,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好无礼的请求。
可是她从来都不想跟谁讲礼貌,她做所有事情都是图自己开心。
她一直都是这样,有的时候难得有点良心,自己都会为被自己缠上的人感到同情。
她看见吸管里的液面下降,因为应不否的唇离开了它。
也看见她脖颈项链因为主人的动作而轻微晃荡,在食堂的灯光底下闪着细碎的光。
最后,她看见她抬起了那只贴着标签的手,指节分明,漂亮白皙又流畅修长,却因为她的一时兴起生生破坏了美感。
那怎么办呢,她就是喜欢在美丽无暇的事物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无论好坏。
那只手就这样一点一点,把那杯奶茶推到了她面前。
“给。”
她抬头想看她的眼睛,却被人避开,她只能看见发丝中隐约露出的,绯红的耳尖。
啊呀呀,好有成就感呢。
她伸手,指尖故意擦过对方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手背,换来人的动作一顿。
小小调戏一下而已,都是朋友,应不否应该不会介意吧。
季栖心情很好地弯起眼睛,接过奶茶,喝了一口。
是很自然的西柚味道,由于不是应季的水果,微微带点酸涩感,自她舌尖泛起。
等到回味又是全然的甜意。
她微微眯起眼睛,赞赏道:
“好喝欸,怪不得你一直点这个口味。”
她也不在意话里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看人家历史订单这件事,其实应不否会给她喝饮料本身就出乎她意料。
她以为最多就是应不否松口,这已经是默许她去喝的意思了,谁知道她还把杯子往自己这推了推,简直……
简直是在默许她,可以更得寸进尺一点。
她现在特别能理解辅导员,当然这并不代表她支持他这种不耻行径。
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就是了。
应不否这种忍让和后退像颤抖着盛开的花,引诱着人一步一步追随,想摘下她,让她只能盛开在自己手心,永远只能被自己一个人观赏。
或者干脆揉碎花瓣,任汁液盈满手指缝隙,大概连破碎的样子都很漂亮。
可是谁知道这样的美丽想把人引诱到哪个陷阱里去呢。
她只要漫不经心地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自己心仪的猎物逐渐靠近。
然后让贪恋其中的人化为养分,滋养她的美丽。
直到有一个特别的人出现,特别到她主动出现在她面前,特别到她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总是招来祸患的美丽,只想费尽心机让人来到自己身边。
然后心甘情愿,被她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