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栖拉着背包肩带,声音有种被学习摧残的有气无力:“真是受不了大学生活了,根本没想让大学生活。”
应不否点点头。
季栖忍不住道:“你好像个人机,只会点头和应和我。”
应不否摇摇头。
季栖莫名其妙被戳中了笑点,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得不行。
应不否木着脸看她两秒,然后也跟着笑。
“欸对了,你的主题班会方案写完了吗?”
应不否不知道她怎么提起这茬:“写完了,怎么了?”
季栖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神色:“我们班班长说他懒得做,想问我要团日活动策划去改改,我真是差点想把手机砸他脸上。”
应不否觉得季栖身上有很容易被信任的特殊气质,下午还没彻底消化的情绪被轻易勾起,她难得也想吐槽点什么。
“我做完方案问他们的意见,没一个搭理我。”
季栖手还搭在她肩膀上,闻言动作笨拙地拍了两下:“正常正常,我团日活动那几天达成了在团员群里连发二十多条消息都没人回复我的成就,班长不是副团支书吗,我最后分工给团委做,他居然说自己忙主题班会顾不上我这边。”
“那你确实应该把手机砸他脸上。”
“我是真的想,但他还挺得袁导喜欢的,做的活不多,揽功和自我表现一个不少,加上在男生那人缘好,我要真去袁导面前说什么,指不定最后走人的是我。”
季栖就这么偷偷摸摸抹黑了一下导员,她相信在这种潜移默化的浸润之下,应不否总有一天会看清导员真面目的。
应不否听见亲爹被冷不丁cue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
“他应该不至于不明事理到这个程度。”
应不否这话已经相当委婉中肯了,但是不妨碍季栖恨铁不成钢。
她告诉自己不能急于一时,又问:“你想不想看我给团日活动做的宣传手册,特好看,建议学校的学生手册向我取取经,别再用那个读缩力拉满的丑封面了。”
应不否发现季栖总有分享不完的日常,说不完的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永远是浮动状态,随着她的话上上下下。
于是她弯了弯嘴角,顺着说:“想看。”
结果季栖下一刻就把包从肩上甩下来,拉开拉链,变戏法似的摸出本小册子递给她。
“没当团日活动材料交上去吗?”
“没,我当时打样做了两本,以备不时之需。”
应不否伸手接过,脑子里却飘过去一个模糊想法。
会是晚自习特地带来想给她看的吗。
她垂眸,抛开自信和联想过剩的念头,看着手上的小册子。
封面是设计的艺术班徽,融合了校训和院风,水墨色调,带上点缀的红,相当大气。
“好看吧?”
“好看。”
“全是我一个人做的,其他班委理都没理我。”
这话就有点委屈和诉苦的意思在了。
应不否朝她笑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脱口而出了句:“你下次可以找我帮忙。”
季栖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感觉,像礼部尚书跟大理寺卿说可以帮忙那样有种带着幽默的荒谬,其中还夹杂着一点诡异的安心感。
他们6班和7班就这么联姻了吗?
季栖手抬累了,改挽着应不否臂弯,半个身子往人身上贴,没骨头似的,声音也和动作一样懒散:“好的满满。”
应不否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叫自己。
她的眼睛看着脚下的台阶,感官却集中在左肩,左手搀着人,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季栖看出她不太适应,但显然没什么收敛的想法,反而变本加厉,两个人一步一台阶好不容易从二楼教室走到一楼。
应不否是有自行车的,就停在教学楼附近,季栖四下张望了一圈没看见共享单车,就干脆跟着她一块走,看见她的自行车有后座,简直是大喜过望。
“你能载人吗?”
她嘴上这么问,人已经很自然坐上去了,好整以暇等着应不否回答。
应不否:“……能。”
她把书包放到车篮里,又朝季栖伸手,示意她把包递给自己。
季栖一点不客气,把包递给她,手撑在腿上,眨眨眼抬眸看她,像是无声的催促。
这样天气的夜晚很适合骑车,风很温和,应不否骑得很稳,季栖看着两边小道的树徐徐后退,树叶声沙沙作响,像在说话。
她眯起眼听了会,觉得树像在跟风抱怨。既然天底下所有东西都有烦恼,她就突然没什么不开心的了。
这个环境,这个氛围。
她突然有点心痒痒,拉住应不否的衣摆晃晃:“我想听你唱歌。”
应不否的声音被风带进她耳中,是有点距离感的飘忽,恰到好处的纵容:“想听什么?”
季栖想了想,几句歌词跳进她脑海,她轻声说:“《温柔》。”
应不否唱歌的声音带点哑,尾音处理得很干净,她的咬字也很特别,听起来很清透。
走在风中
今天阳光
突然好温柔
天和地,风和树,路灯和教学楼,都为她做配。
天边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