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苏愉才想起来问他:“你吃糖吗?”
不吃的话她还有另外的东西可以给他,实在要是都不喜欢,那她就出去给他买,总之她能办到的都可以。
“你爱吃的?”贺玺看到这个糖果,彩色包装纸,还是十几年前的牌子。
苏愉使劲点头。
这真不是她随便拿的糖果,是她行李箱夹层里特地带的,外面都买不到,只有每次回老家的时候才能带一点过来。
现在连老家那家都只有几家老超市还在卖了。
苏愉得意地和他介绍:“这是只有我家那边才有的,你肯定没吃过。”
“我吃过。”贺玺说:“很久之前吃过。”
“别人给的。”
苏愉拱了拱鼻子,说:“那那个人品味和我一样好。”
贺玺低低应了一声:“是一样好。”
苏愉把糖塞到贺玺手上,手指碰到他手心,她顿了下被烫得马上收回,正要说话,手机铃声响了。
蒋一周打来的电话。
苏愉看了眼手机屏幕,想着蒋一周为什么给她打电话,然后边想着已经按了接听。
前天从雪乡回来,蒋一周一路很照顾他们,不仅送她去医院,给她买热奶茶,回来后没肯收他们的钱。
蒋一周说他干这个也只是兼职,有时候正好顺路就跑一趟,毕竟雪季的话赚得也还可以,现在雪季差不多过去了,他估计暂时也不干这个了。
“苏愉,你有时间吗?我妈给你带了点她自己卷的春饼,我特地给你送来的。”蒋一周嗓门大,不用开免提都能清楚听到他声音,他这个人心眼也实,就跟个傻大个一样。
苏愉刚想说不用麻烦了,蒋一周说他路过她住的民宿,五分钟后就到了。
“不麻烦。”蒋一周先截了苏愉的话头,“我就半路下来一趟的事,赶趟儿。”
真是盛情难却。
苏愉只能赶紧出门。
蒋一周上次接他们送他们都是在路口,苏愉到的时候,他车正好停在路边,他手里提了个袋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好像有很多东西。
“苏愉。”蒋一周一看见她两排大白牙又开始吹冷风,他把手里袋子递过去,“这些都是我妈自己做的,可好吃了。”
里面可不止有春饼,苏愉看到还有装其它的,蒋一周指给她说:“这是来我们这边一定要吃的红肠。”
这么多啊……
苏愉看得眼睛都睁大了。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东北人都这样,热情得苏愉没办法招架,本来上次没收费就已经让她不好意思了,现在又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都说礼尚往来,她现在都没得能往来的。
蒋一周才不把这当一回事。
“咱们老同学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当然要尽好地主之谊。”蒋一周呵呵笑了声,“其实上学那时候我就挺想邀请你来这边玩的。”
说完蒋一周愣了下,马上解释说:“我是说……邀请同学们……”
“对了,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接下来还去哪儿玩?”蒋一周嘴里话绝对不带断掉,紧接着又问她。
“可能还待一周吧。”
至于说去哪里,苏愉也不确定。
本来是还想去长白山看看,或者延吉那边也逛逛,但现在贺玺腿受伤了,虽然他说没事,但具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完全,所以现在这些计划都要被搁置了。
“反正有事就都找我,东三省我都熟。”
著名的景点就那些,蒋一周这几年干兼职,算半个导游,基本就没有他不熟的。
蒋一周来这一趟急匆匆的,来得快走得也快,苏愉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已经开车走了。
要不是她手里多了一大袋东西,他都会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苏愉提着往回走,没两步就看到贺玺。
他站那在等她。
见苏愉过来,他扫了眼她手里的袋子,没说话,只是顺手接了过来。
苏愉手都被勒得疼,本来还想说让贺玺不要提重东西,但他们俩往那一站身形一对比,显得她说这话就是个笑话,于是把话又咽回肚子里。
回到屋里,把袋子一打开,里面有春饼有红肠,还有一张手写的便利贴,就写了个——天天开心。
落款画了个笑脸。
苏愉拿起便利贴看,她来回翻了下,再抬头,注意到身边贺玺目光冷沉,一下子就变得犀利,房间里陷入无比的安静中。
“他跟你说什么了?”贺玺突然开口问。
“没什么啊,他就跟我说出去玩的事。”苏愉含糊地回答,不想多聊这个,只是又翻了翻袋子,发现里面东西分量真是多得令人咋舌。
这也太多了,苏愉都不知道能回报点什么。
“你们大学时关系很好?”
“也没有……”
“他就是这样的人。”苏愉莫名又解释了句,一副急着撇清关系怕被误会的样子,抬头看到贺玺脸色不佳,嘴唇已经紧绷成一条线,看起来像再次被封印,冷冰冰得不得了。
苏愉看着贺玺,盯着琢磨了一会儿,确实她偶尔也觉得蒋一周热情过头……但应该不至于。
苏愉往前半步,脱口而出就问:“问这么多……”
她一下像被喂了“熊心豹胆药” ,歪头,眨了眨眼,问:“你吃醋了?”
一句话让房间温度微妙地降到冰点。
苏愉话没过脑子,都说出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心里那道线“怦”一声——被拉紧了。
她没敢看贺玺,但感觉到他现在脸色比较难看,苏愉尴尬笑了下:“我胡说的……”
苏愉一边害怕,一边又告诉自己这时候不能怂。
一层纱也是要捅了才能破的,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是不是应该乘胜追击才对?
苏愉再次抬眼,和贺玺对视。
他脸色确实难看,甚至是某种极长的沉默,让人不自觉想起黑夜里蛰伏的野狼,一双幽暗的眼睛,应该就像他现在这样。
苏愉一向害怕贺玺这样,但现在这害怕罕见的被她转变成了色胆包天,苏愉咽了咽口水,踮起脚,飞快在贺玺嘴角亲了一下。
贺玺眉头微压,眼里变得更暗,几乎脸色骤变。
苏愉心一抖,她第一反应想——
完了,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