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一会水后,贺长夏感觉身上舒服了些,只是今天吐得太多,到此刻腹中已是空空,虽然她不想麻烦陈寻雁,但奈何肚子不争气,已经咕噜咕噜响起来。
贺长夏有些不好意思,陈寻雁神色未变,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她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碗粥。
贺长夏针扎在右手,不太方便,陈寻雁将勺子递给她,贺长夏用左手接过,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笨拙地喝起来。
旁边没有桌子,陈寻雁坐在她左侧,用右手帮她托着碗,因为喝粥的缘故,两人挨得很近。
每次低头,贺长夏都能闻见她身上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那香气有点像洗衣液在洗衣机里泡过几轮的味道,也有点像在衣柜里放了许久然后拿出去晒太阳的衣服的味道,似有若无,淡得恰似一碗白粥。
贺长夏不想麻烦陈寻雁帮忙一直举着,于是大口大口喝起粥来,刚出锅的粥有点烫,她被烫得大口呼气。
陈寻雁终于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很烫。”
“哦。”贺长夏学着医生的样子,自动帮她补齐未说完的话,“很烫,不着急,叫我慢慢喝的意思吗?”
这回贺长夏舀起一勺粥先吹了吹,等温度凉了些,这才往嘴里送。
像是顺应对方的话。
吃完她将眼睛弯得像春天树上新发的绿芽,冲陈寻雁笑起来。
陈寻雁没什么反应,贺长夏怕她不自在,没话找话,“姐姐,你刚刚交了多少钱?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吧。”
陈寻雁没应,贺长夏以为她不好意思跟自己一个晚辈要钱,便又换了个方式,“或者你跟我姑姑说也行,我让我姑姑把钱转给你。”
毕竟这两天,带饭的沟通都由贺清溪在中间传话。
陈寻雁微微侧了侧身子,调整了下姿势,“不用你操心这些。”
白粥寡淡无味,贺长夏搅了搅碗里的粥,不太想吃,动作也磨磨蹭蹭。勺子都已经举到嘴边了,又放下,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生病真是太难受了,我从小最怕打针了,也不知道我的血管怎么长的,从小到大好像都比别人的隐蔽些,每次去医院扎针都要让护士多找一会,我最怕护士第一次没扎进去然后在肉里面挑一下去找血管,好疼好疼……”
“哦对了姐姐,你怎么对医院这么熟悉啊?”
她都不需要看指示牌,也不用找人问,好像心里有一张地图一样。
陈寻雁瞟了她一眼,淡淡回了两个字,“喝粥。”
贺长夏知道对方嫌自己话多,鼓了鼓腮帮子,安安静静将一碗粥喝完。
等她喝完后,陈寻雁这才打开自己那份。这时粥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她几口便喝完了。
她喝粥的样子,看上去和喝水没什么区别,看得贺长夏在心里啧啧称奇。
陈寻雁将空碗和垃圾丢到一边的垃圾桶,回到位置坐下,似乎不愿与贺长夏闲聊,戴上有线耳机,拿起手机敲敲打打,好像在玩游戏。贺长夏撇了撇嘴,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过了几分钟,贺长夏的肩头突然被拍了拍,她疑惑地转头,对上一个近在咫尺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有一张放大的脸。贺长夏往后缩了缩,这才看清屏幕上的人是谁。
想到自己身处的地方,贺长夏缩了缩脖子,有点心虚,“嘿嘿……姑姑……”
陈寻雁将耳机摘下递给她,贺长夏为难地皱眉,身子也往后躲,怕屏幕那边的人听见,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不接行不行?”
陈寻雁的态度很明显,虽然不说话但是手没收回去。贺长夏叹了一声,认命地戴上耳机。
耳机刚戴好,贺清溪生气又担忧的声音就闯进了贺长夏的耳朵里。
“贺长夏你长本事了啊,出去玩个两天都能生病?”
贺长夏小声顶嘴:“我又不是故意的,谁会想生病。”
贺清溪的声音陡然提高,“还敢顶嘴。都进医院了,要不是陈寻雁给我发消息,我还不知道你有那么大本事,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贺长夏猛然转向陈寻雁,原来她刚才不是在打游戏,是在跟贺清溪发消息。
贺长夏有些痛心,仿佛自己见证了一个大好青年误入歧途,“姐姐,你怎么能跟我姑姑告状呢?”
贺清溪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一会就跟你爸妈告状。”
贺长夏脸上的神情一下就萎靡不少,可怜巴巴求情,开始学苍蝇搓手。
“姑姑,求求你了,别告诉我爸妈,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医生也说没有很严重,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求求你了好姑姑,我还没玩够呢。”
贺清溪冷哼一声,“出去玩没人管你肯定放飞自我了吧?炸鸡汉堡烤冷面那些路边摊没少吃吧,都急性肠胃炎了还好意思说是水土不服?你慢点吃会怎么样?又不是考试急着交卷,搞得好像生怕吃不着一样。家里亏待你了?啊?”
贺长夏一边可怜巴巴一边小声为自己求情,“那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嘛,太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