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杨柳随风起,正是踏青好时节。
至发现阳照欺骗于她已有两日,期间,沈辞盈遏制住心中一遍又一遍想冲进卢府的冲动。她不是不想知道为什么,而是不想给曾经美好的回忆画上不好的痕迹。
若是...若是那日阳照是情有可原呢,她不信他俩的感情这么浅。沈辞盈在心中默默期盼着。
“阿盈!”温润如玉的男人手拿纸鸢向沈辞盈快速飞奔而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盈,你瞧,这纸鸢放得如何?”卢阳照一边手拉纸鸢线,一边热切的目光直盯沈辞盈。
微微颔首,沈辞盈纤细的食指随即指向天空另一抹火红的风筝,挑衅的眼神看向卢阳照。
趁着风势,纸鸢线哗啦啦快速向天空扯去。
“我定要让阿盈看看是谁的纸鸢放得高,让阿盈一抬头便能看见我!”充满自信的话语在耳边字字有力。
这样时时把她放在眼里的阳照,真的会......
罢了,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先就这样吧!沈辞盈像个窝在龟壳里的乌龟一样,不钻出龟壳,她便永远不会知晓外面是什么。
至于陆岑归,那样人家的大将军也不是她能招惹的。
眼见纸鸢越飞越高,高的快要飞过那抹红色。
倏忽。
两只纸鸢缠绕一起,快速向地面坠去。
卢阳照眉毛微拧,向纸鸢落地处走去。
沈辞盈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未见阳照过来,便寻着纸鸢落地方向快步走去。
快至纸鸢落地处。
呼吸一滞。
身子仿佛被寒冬腊月里的潭水冰冻了一般,她迈不开下一步。
寒冷由指尖侵入,如银针刺向她刚刚缓和的心。
垂于裙畔的双手紧紧攥住,指尖用力压向掌心,即使骨节已因用力而泛白,也不松开。
她怕她这一松手,她努力维持的温柔面具会破碎。
深吸口气,带着笑意上前。
“阳照,捡纸鸢为何这么久?”
“阿盈,我马上就好。”看见沈辞盈的男人立马拾起地上纸鸢,脸部微微颤动,强装镇定。
快步走向沈辞盈。
见沈辞盈一动不动,笑意越来越淡,卢阳照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立即牵住沈辞盈的右手,试图将人带离。
曾经柔软的手,现在却变得异常冰凉僵硬。
强忍将手抽回的欲望,沈辞盈视线直直地落在他脸上,想从脸上寻找更多的破绽来劝慰自己,这个男人不过如此,不要在对他怀揣期望了。
慌乱越来越多,多到卢阳照再也伪装不了,受不了她直白的眼神,仿佛他还未说什么,就已被面前女子看破。
人看久了,果然也就那样。
沈辞盈垂下眼眸,语气冷淡:“走吧!”
手竟就这样没受任何阻力,从卢阳照手中轻飘飘的抽走。
卢阳照怔怔的愣在原地,待他反应过来,人早已走远。
回府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相伴无言。
一个不想说。
一个不知说什么。
眼见快至沈府。
沈辞盈停下脚步,漆黑的眼神望着面前男人,似乎她从未看懂面前的男人,柔情蜜意是假,能给她亦能给别人。
“阳照,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嘴唇上下微动,终是吐不出半个字。
眼中希冀渐渐退却,眸子垂下。
声音哽咽,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沉寂片刻。
在等待的时间里,沈辞盈心里煎熬万分,时间久到让她觉得她是等不到想要的回答,在眼角湿意滑落的瞬间,毅然决然转身。
“阿盈!”
身形一顿。
“如果我说我心里只有你,你信吗?”男人面容愁苦,似乎他再不说话,面前这女子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与她...”喉咙中充满酸涩,强忍泪意,“告诉我,到底亦真亦假?”
若是不答,卢阳照相信以沈辞盈的脾性,他们再也不复见。拗不过女人的执着,嘴巴张了又张。
“是真。”
耳后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沈辞盈没有犹豫半分,径直走向沈府大门,泪水滑过脸颊,犹如断线珍珠,大颗大颗落下,心中不断有被什么东西拉扯的疼痛感。
“是真......亦是假。”卢阳照在原地低声喃喃。
语气充满无限悲痛,“阿盈,原谅我。”
天色朦胧,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幽深的巷道里响起。
听是江府的刘管家前来说云梨生病了,沈辞盈连忙起床洗漱,粉黛未施,急忙出府。
府外停着江府的马车。
车身简单大方,门上刻有淡雅花纹,虽无过多装饰,却散发出典雅气息,且内设有绒毯,让人坐着十分舒适。
马车驶过街道,晨风吹起窗幔。
久不出府的沈辞盈在这悠闲的环境下,心中不免又想到:至那日与卢阳照分开之后,沈府爹娘就收到卢府退亲消息。
爹娘并未多问她发生什么,只说卢府自知退亲有亏,对外宣称是他方过错,与她无关。
即使已过去数日,心中的沉闷也并未完全消散。
眼眸顺势朝外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