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血族管理的文件?”
卡米西尔稍许有些兴趣地抬起眼,将手中的信放下来。
“这要看人,若是能引起我兴趣的,稍微费点时间也是可以。”
什么意思。
是指时间就是金钱吗。
蕾娜木鱼眼片刻,开始打量起卡米西尔。
他只不过是笑着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垂眼看手中来自不知谁手中的书信了。
虽说看上去是很轻松,但想到这些天从希贝尔那儿了解到的情况里,他应当也是每时每刻都在为自己的任务奔波吧。
血族王子似乎也是不容易。
她暗暗叹息片刻,又忽得发现另外一件事。
怎么不知不觉间就忽然坐到了卡米西尔书房的椅子上了?
这还怎么用蝙蝠去联系人类?
想到自己披风中还有一个会要她命的不定时炸弹,刚放松没多久的蕾娜又瞬间神经紧绷了起来。
这只蝙蝠不会听到卡米西尔的话,或是嗅到他的皇族血脉而躁动起来吧。
坐立难安的蕾娜立马构思起如何找借口从这间书房内离开,却不料卡米西尔像是又预判到了她心中所想的事情,忽而开口道:
“离晚餐的时间不远,今日耽搁你的行程,不妨同我去用餐后再回房。”
?
是这么道歉的吗。
不该是直接把她放回去吗。
对方像是没看到蕾娜眼中的控诉,又继续垂眼批改起书信来。
虽然蕾娜胆子大,但也没有大到能直接把卡米西尔桌上书信扬起然后朝他大喊“我要回房间睡觉”,借机写信让蝙蝠送到人类那边联络人类的地步。
因此,只不过在心中抱怨几句后,她又找卡米西尔借了一根笔和一张纸,开始在书桌上涂涂画画起来。
眼下不能去写信联系人类,但是去思考眼下人类面临诅咒的情况是怎样的,总可以了吧?
披风下的蝙蝠在蕾娜心刚静下来的时候又开始隐隐躁动,想要旋转螺旋升天冲出她的披风,往不远处身为血族王子的卡米西尔身上扑过去。
蕾娜连忙空出一只手悄咪咪伸到披风里捏住蝙蝠的后脖颈,却见塞在蝙蝠嘴里的布团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又开始有要吱哇起来的预兆。
书桌上的纸面才写到半,只不过是将从奉献日那天开始到现在的时间段内,挑出重点记录到了纸上。
卡米西尔还在翻阅着信件,蕾娜小心瞥了一眼他,连忙把笔放下,塞在蝙蝠吱出一声前,又伸出右手,拿捏住了它的嘴巴。
暗地里一人一蝙蝠地争夺在寂静的书房内上演着,向来敏锐的卡米西尔却似是不知晓是的,只是张张信封拆过,未说一词。
这让蕾娜颇为满意。
嗯,不关心她就好。
—
人类领地
“教主,所以说,血族那边——帕尔默殿下已经吩咐下来,让我们标明一些地点,让他们拿一些石膏去研究了。”
“不过,眼下人类诅咒灵验,边缘地区的人类石膏化这件事儿在现在关注度很高,若是贸然把地点告知他们的话,恐怕……”
偏僻的房间里,玻璃窗内拉上了厚重不透光的玻璃,教士单膝跪在教主的脚边,低头汇报着一些事情。
教主看着从血族寄来的信,垂首不语。
信纸上的内容要求分外明确,只要答应下来,那么教会和血族私下的利益即便会更加的密切,更加的坚不可摧。
若换在千年前,在血族和人类交好的时候,那着必然是一件好事。
可眼下没有了当时馈赠于人类的始祖,也没有了当初那般的善意。
有些关系在时间的磨损中悄然改变了。
“教主,您看……?”
从一些陈旧的回忆里挣脱开来,教主咳了一声,把这封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再看看吧,再看看吧。”
事关重大,若是被发现,那么教会向来好的名声就会被打破了。
教主还没有下定决心,做给教会名声上泼脏水的第一人。
奥斯卡慢悠悠地跟着那通风传信的两人绕了几个弯,到了教主所在的门口外。
周遭除去大门,并未有其他可以进去的路。
他站在门外,听着教士跟教主汇报着外边来自猎血部的来访者,一边伸手打开长廊上的玻璃窗,轻盈地单手撑起身体,落到了外边的草坪上。
往前走几步,即便就见到了教主所在的房间。
这间属于教主房间的的玻璃比其他窗户都来得厚些。
奥斯卡若有所思地抬手轻轻叩了叩这扇窗,估量着这窗户的厚度和可以窃听到的能力,就这般光明正大地坐在了窗下。
夕阳夕下,残晕染透半边天。
他微微眯着眼,看似在这间窗户下晒太阳,可没一会儿,又倏忽睁开了眼眸。
若隐若现的红光从眼眸里闪过,瞬间又变换成了蓝色。
奥斯卡抬起头,对上了从旁边小径走来,踩踏过草坪和他对视上的,另一位面熟的男子。
瞳孔中映出对方漂亮而白皙的侧脸,残阳连同他手中的刀剑都勾勒出几分深红。
奥斯卡眯了眯眼,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