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雪大惊:“不在了的意思是……”
“搬走了,”江不系越想越气,道,“早搬了,邻居也不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
崔拂雪舒了口气,还以为是死了。
贺文章解释:“我与小侯爷又回府衙查了记录,工匠叫葛雷,据邻居们说,差不多四年前搬的家。”
崔拂雪微蹙眉:“四年前?贺大人可知大报恩寺大修是几年前?”
贺文章忽地一拍桌子:“正是四年前修缮完毕。”
“什么这么香?”江不系嗅嗅鼻子。
蓝田正端了鸡油花雕蒸黄鱼进来。
贺文章不在意菜,顺着崔拂雪的问题:“大修完后便搬家,确实有些蹊跷”
江不系平时甚少吃鱼,他嫌鱼腥,尤其是海鱼。
尝试着吃了一口不但丝毫吃不出腥味,鸡油的浓郁与花雕酒的醇香完美融合,黄鱼肉质鲜嫩,汤汁鲜美,欲罢不能。
吃的满意,江不系渐渐消了一下午的火气:“管他什么蹊跷不蹊跷的,反正这条线索算是断了,若是再查不出端倪,便拆了那佛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里面装神弄鬼。”
江不系喝了热乎乎的碗鸭血汤,浑身冒汗,去够冰镇酸梅汤的碗:“拂雪,再来一碗。”
崔拂雪伸手去接,碗壁上都是水珠,一个手滑,碗摔在地上,碎了。
江不系忙去看她的手:“可伤着了?”
崔拂雪:“无碍,小侯爷坐,我叫人进来收拾,这便去再端一碗来。”
江不系盯着地上的碎片若有所思,捡了一片起来看,险些被破口划了手。
“老贺,”他问,“你在南京生活多久了?”
“属下是金陵人,从小便生长在此。”
“南京的梅雨天能潮湿到何种程度?”
“最湿的时候,衣裳晾不干,被子盖在身上也是潮乎乎的感觉,墙角,砖缝里长苔藓,容易上霉,多半就是如此。”
“最近的天儿可有这般?”
贺文章边吃边摇头:“最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金陵人俗称出梅,出了梅雨天虽然依旧湿热,但是到底太阳大,不会晒不干衣裳,也不会到处都湿漉漉的。”
江不系拿着碎瓷片:“老贺,你还记得昨日早上我们爬上佛台时的感觉吗?”
贺文章准备去夹菜的手一顿,好像想起什么:“佛台很湿,很滑。”
“对,你没来的时候我上过一次,下来差点滑倒,所以你上的时候我还特意提醒了你一句,当心滑,可既然已经出了梅,佛台为何那么滑?我记得大殿里其他地方并没有多么潮湿。”
贺文章不明白江不系是什么意思,也不懂这些,只看着他。
江不系沉思了半晌:“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再给我点时间。”
崔拂雪重新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进来。
江不系将碗放在面前,也不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
崔拂雪莫名其妙地问贺文章:“这,这是作何?”
贺文章摇头:“不过小侯爷可能快要解开佛像流血泪的迷了。”
不一会,碗壁上渗出水珠,江不系伸出手指划了下,水珠连成一片滚落:“拂雪,你果真是我的福星。”
崔拂雪愈发莫名其妙,江不系却裂开嘴:“怪道都说秦淮河养人,此言非虚。”
进门的时候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又高兴起来,崔拂雪懒得管他:“你们慢慢吃,我去招呼客人。”
嘀嘀咕咕下楼,蓝田问:“小姐,小侯爷吃的可满意。”
崔拂雪想起江不系方才喜怒无常的模样:“又不收他钱,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江不系没多留,吃完饭便回了家。
照旧,用井水泼了地,再点上蜡烛,在院子里捣鼓他那个水倒流的玩意。
崔拂雪挽着蓝田回来,那道鸡油黄酒蒸黄鱼果然一出便大受欢迎。
江不系走后,秦淮炊烟的客人几桌接着一桌,原本崔拂雪怕卖不掉,只准备了十多条黄鱼,结果后来的客人都没吃到,嚷着明日还要来,累得她腰酸背痛。
刚到门口准备开门,隔壁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江不系的头。
“拂雪,明儿再跟我去趟大报恩寺,我大概齐知道那个所谓的佛像流血泪是怎么搞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