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星临一脸震惊盯着自己的手看，陆双解释道：“这是羲和女神赐予我们的复生之水，只是如今已没有复生之力，但仍有治愈能力，还能驱散魇林带来的污秽。”

“羲和女神……”白星临喃喃重复着这个名词，感受着不同世界带来的信仰冲击波。

待清洁完毕，领队莫明走向大门敲响了门环，木门发出一声闷响，由里往外推开了一扇，一位年老的白发白须老人出现在门后。

“我在阁楼就听到了你们的马蹄声，可惜年纪大了，腿脚慢，刚刚爬下来就听到你敲门。”老人眯着眼念叨，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神灵保佑，我听马蹄声，这次你们全员都回来了。”

“长老的耳朵还是这么灵。”莫明神色柔和了些许，叹道。

陆双禁不住上前半步，向老长老说道：“长老，我们按照您的示意，在森林里找到了两位客人……您看，要不先跟客人们见见面？”

霞浦镇这座侍奉着羲和女神的楼阁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而长老丹阳子也近八十岁高龄。传说中羲和女神曾怜悯凡众，赐予复生之水，随着神灵神力四散，复生之水便只剩下名头，留存着神灵的最后一丝怜悯庇佑他们。

大厅里仍保留着完好的羲和女神像，祂双目微合，神色悲悯，似乎俯视着芸芸众生，又似乎超然物外。

白星临仰头望着神像，想起管理员说的“我们整个宇宙拥有着无数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拥有不同的运行规则和文明背景”，但愿他能在这世界里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在神像的左侧有一道通往阁楼的旋梯，木头做的楼梯因年代久远，踩上去吱呀作响。

郁九霄发现白星临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神像出神，他的视线循着白星临的目光在神像上停留了片刻，尔后略挑了挑眉，低声道：“白星临，过来。”

白星临闻声望去，郁九霄倚在楼梯上注视着他，墙上壁灯暖色的烛火倾泻下来，白日里寒潭似的双眸此刻如同闪烁着星光，也不知为何竟让他感到耳朵都有些发热，赶紧快步跟上。

推开阁楼的木门，有一股厚重的纸张味道及浓郁的樟木香味，二者混杂一起，让白星临恍惚进了外婆的书房，一般到了五月份天气好的时候，外婆会让大家一起帮忙把柜子里的书都搬到院子去晾晒。当镶嵌着厚玻璃的柜门打开时，就是这样一股味道。

长老丹阳子摸索着打开了阁楼里的窗户，外面的阳光争先恐后地钻进了这间小小的阁楼里，瞬间一室亮堂。

老长老先是给大家泡了一壶花茶，尔后便在阁楼里翻出了早已被岁月侵蚀得泛黄的卷轴。

他打开卷轴口中念念有词，语调古怪，唯有郁九霄听了出来，这是在询问羲和女神。

可惜他不会得到羲和女神的回答，因为楼阁里侍奉的所谓的羲和女神也只不过是代行人，神力有限，更何况如今早已消散。

郁九霄颇感无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神色懒散地望向了阁楼窗外的那朵白云。

而久未得到女神回应的老长老终于还是合上了卷轴，用了最朴素的方法——问话。

“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白星临一个激灵从神游中回来，保持口供一致，“就是从森林的那边来的。”

郁九霄紧跟其后，“我也一样。”

丹阳子长老略一颔首，“那你们是认识的？”

“不是。”

“不是。”

两人皆十分诚实地否认了，也许因为面对的是个年迈的老人？

在旁的陆双却是奇道：“那你们在马车里怎么如此亲密？”

一直抱着剑的莫明更是皱紧眉头，低声道：“最好说实话，否则我把你们扔回魇林！”

丹阳子长老连忙安抚道：“莫明，不好这样对客人。”

不是啊，这说的不就是实话吗？白星临差点喊出来，偷偷瞥了眼郁九霄，这人竟还有心思冲他微笑！

可不能再被送回魇林啊！

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男人！虽然那个任务自由度高得像狗屎，连个基础导航都没有！别说十年，他怀疑一百年都完不成。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在魇林的小木屋里莫明曾经喊陆双过来认人，再结合长老的表现，估计他们正在找人，而他和郁九霄是误打误撞进包围圈了。

不管怎么说，能留下是最好的，虽然郁九霄身份不明，但应该是个好人，旅途中多一个伴心里也踏实点。

赌一把了！

白星临深吸了口气，一把拉住了郁九霄垂在身侧的手看向丹阳子长老，一副鼓足了勇气要说出实情的模样。

丹阳子长老的笑容愈加和蔼。

陆双的目光定在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莫明则握紧了怀里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