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我已拟好,还烦请鲁兄将他们几人请来议事堂。”黎安双手递上。
“自然。”鲁显应下,转身离去了。
黎安仰头,日头已经慢慢往西边去了,时间不多了。
安排了几人直接前往虎跃谷,黎安带着剩下的人往萧寅的府邸去了。
寅时,不出黎安所料,萧寅果真来了。
见到黎安,萧寅语气不善:“你是谁?你怎会知道我们萧家的事情?”
“你们萧家?”黎安玩味地说道,“你兄长要将你逐出家门,要将你从族谱除名,你倒是忠心不变啊。”黎安的话说的实在有些讽刺,萧寅脸色微变。
“不过是奸人挑拨离间的诡计罢了!兄长自然是信我的!”萧寅嘴硬道,声音却不再强硬。
“若你真这么想,此时便不会在这里与我费口舌。”黎安不想跟他这样纠缠下去,“你兄长本就疑你,甚至视你为异己。这些年你不问家业,可他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怀疑。你心里清楚,今日之事不过他的借口而已。”黎安字字句句戳着萧寅的肺腑。
听着黎安的话,少年终于控制不住,抽泣起来:“少时兄长待我极好,我也并无与他相争之意,为何如此不容我?”
黎安轻轻攥拳,却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人本自私,家业之大他有独占之意也算是人之常情。只是有些伤人罢了。”黎安说着,遥遥望向远方,古早的记忆在脑中翻涌。
忧伤的情绪只在黎安脸上停了一瞬,那俊俏的面容又变得冷淡,声音恢复如常:“你若不想坐以待毙,不如真的争一争。如今你兄长已然不容你,日后的为难只会愈甚。”
少年的脸上蒙上悲伤。
黎安明白,萧逸于萧寅亦父亦兄,萧寅敬他重他,可终究情抵不过利。商贾人家,如此也是常事。
只是萧寅年纪尚轻,于他,确实残忍。
“若这便是我兄弟的命运,若书中所载的悲怆之事我也必须经受,便如此吧。”沉默良久,萧寅抬头看向黎安,目光悲凉坚毅,“请少侠赐教。”
商贾人家的孩子,即使再情真,也终究本位为重。黎安在心里冷冷道,收起了最后的愧意与同情。
“我既然决意助你,自然已经有所准备。”黎安负手而立,“今日你兄长启程进京,约莫午时过虎跃谷,戏台已经搭好了,萧少爷是否愿与我同去赏戏?”黎安一脸笑意,仿佛是真要去看一场精彩的戏剧。
萧寅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就这样将自己和兄长的命运交到眼前这位捉摸不透的少侠手中似乎实在有些不妥。一时间,萧寅心生退意,至少,得知会一声。
“清晨露重,少侠可否在此稍候,我回府取件衣裳。”再带上两个人,萧寅默默想着。
计划已经和盘托出,事情便再无转圜的余地。箭在弦上,已然不得不发。
“衣裳我有的是,若少爷喜欢,我身上这些你也尽可拿去。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才是。”黎安笑意不减,挥手示意几人团团围住萧寅。
真是太年轻了,这样的生意竟然一个人来做。黎安回身腹诽,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个孩子呢。
天色渐青,一行人疾步赶往虎跃谷。
萧寅不通武艺,带着他黎安多花了许多气力,终于赶在午时前到了虎跃谷。
清风寨的兄弟们早已整装待发。
“只有这几个人?”萧寅看着山顶寥寥数十人,不可置信地问道。
“怎么?你希望你兄长尸骨无存?”不知怎的,看着天真的萧寅,黎安忍不住想逗他。
萧寅缩缩脖子:“那倒不是,只是若此战落败,兄长定不会再容我半分。”
“如今不是他不容你,是你不容他。少年,仁心者,难自保。”说话间,黎安剑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