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内院之中,往年春日里开得花花草草纷纷绽放于枝头,本该是一派祥和绚烂的好光景,可如今,从内侍们到宫女们个个愁云惨淡,宫内的守卫也是日日哀声连连。
两个多月前,皇帝姬子婴与宰相张青衣在京城内微服私访,进了一家酒楼,这酒楼是新开不久的,据传,与皇帝和宰相大人一同进去的还有前朝太子白慕容,而白慕容身旁还跟着一位戴着面具的红衣“女子”,俩人间极为亲昵。
除此之外,还有白慕容收得那位姓玉的干儿子,以及一直同玉小公子在一起的,那位长得极为漂亮又精明能干的颜小公子。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想不被人注意也难,只是终究是在京城这个地界,这里的百姓早已见怪不怪,最多就是往酒楼里偷偷望上一眼,谁不知道皇帝的影卫早布置在各处,谁敢不要命地去惊动。
一个时辰之后,这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先后离开了酒楼,京城的百姓正羡慕着这家皇帝和宰相亲临的酒楼,没想第二日,酒楼便关门歇业了,而掌柜的也不见了踪影。
正当人们茶余饭后谈起这件离奇之事时,另一桩更离奇的事随后在皇宫内发生,吸引走了京城内所有人的目光。
本来,酒楼掌柜没伺候好皇帝和宰相等人,被治了个抄家的罪,也没什么可聊的,但要是皇宫里突然有仙家降临,献上异兽,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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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夜朗风轻的夜晚,皇帝姬子婴正在御书房里与几位老臣商议国事,忽地,四周的窗户被一阵异风刮开,御书房内的烛火也纷纷因这怪风而灭,随着殿内守卫一声:“护驾!”,姬子婴和那群老臣被围在了人群中央。
据当时在场的宫人说,借着银白月光,他们只看见夜空之中两位神人驾驭着异兽踏云而来,随后一阵如鸟兽鸣叫的异声传来,跟着所有人便一个个睡死了过去,好似中了仙家的法术。
等他们醒来,就见皇帝姬子婴正一人站在御花园的中央,身旁蹲着一只一身褐色毛发的异兽,脸似兔头,身似麋鹿,尾巴细长如鼠,而小太子姬尧不知何时竟然趴在这只异兽身上,抱着这异兽的脖子睡得正香。
之后,皇帝姬子婴昭告天下,有神人降于皇宫之上,赐下祥瑞之兽赠与小太子姬尧。
自姬子婴登基之后后宫一直空悬,直到姬子婴江南微服出巡之时带回一个五岁的小娃娃,随后便立了这小娃娃为太子,民间传闻他是皇帝姬子婴与一名江湖女子所生之子,就如当年先皇与一位江湖女子生下大太子一样。
实则这小娃的真实身份是魔教现任总教主白慕容的同胞兄弟,也是当今圣上姬子婴同父异母的弟弟。是谎称自己因病归天,偷偷去了魔教的太上皇姬衍与魔教前任教主叶清韵生下的又一个儿子。
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当事人,还有便是玉清风他们几个亲近的人知晓。
这瑞兽耳鼠,约莫一人半高,自从来了这皇宫,便被养在了御花园内,只听小太子姬尧一人的话,宫中其他人都不能随意亲近。
小太子如今刚满七岁,自从得了这只瑞兽,到了哪里都爱带着它,又知道宫里人人都畏惧这只瑞兽,便借着这瑞兽越发耀武扬威,背着皇帝姬子婴没少欺负那些老臣和宫人们。
小家伙害怕姬子婴,因姬子婴对他极为严苛,小家伙在他面前总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不管姬子婴给他安排什么课业,他都能完成的极好,让姬子婴颇为满意,只是等姬子婴一不在他身边,就露出顽皮的劣性来。
宫人和那些老臣们都不敢向姬子婴告状,他们知道这小太子是皇帝姬子婴的心头肉,说了也不过是小太子被罚多抄几遍书,可他们定会被这小祖宗整得更惨,且将来可能是他们未来的主子,所以宫里上上下下的人能避则避,臣子们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像过去那样没事就跪在皇帝的御书房门前的事,几乎看不见几次了,毕竟现在天下也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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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帝姬子婴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总管太监小卓子在一旁尽心伺候着。
“小卓子。”姬子婴唤道。
“奴才在。”小卓子躬身道。
“这些时日,你可发现什么异样?”姬子婴头未抬,眼睛依旧盯着自己手里的奏章。
“异样?”小卓子心道,这些时日张宰相好像是来宫里有些少了,“奴才愚笨,并未看出有什么异样。”
姬子婴合上手中奏章,又取了一本翻开来看:“这几日,怎么不见那些老臣们往朕这边跑了?”
小卓子心下一虚,不敢把小太子这些时日来的所作所为抖落出来,面上恭恭敬敬地大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是天下太平的好征兆!”
“嗯,我也甚是欣慰,这几日早朝上臣子们言词简短,处事果决,倒是让朕省心了不少。”姬子婴点点头道,“朕思来想去,小太子这些日子的功课也精进了不少,这应该都是得益于神兽天降这皇宫之故。”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小卓子闻言,心下更虚的慌,几个时辰前还听说那小太子带着那只耳鼠欺负了御花园里的一干宫人,又把御厨房给搅得天翻地覆。
御花园中耳鼠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春暖花开之际不免让人犯困,这异兽也不外乎如此。
从南书房回来的小太子姬尧先去给姬子婴请安,顺利通过了姬子婴考他的题,将手里的书本丢给身旁的小太监,就一溜烟地跑来了这里。
他扑哧一下跳到耳鼠的身上,那耳鼠只睁了下眼睛,复又合上。
“皇帝今天要去宰相府!恐怕不到晚上回不来!等会儿这皇宫就是我们俩的天下啦!”姬尧抚着耳鼠一身柔顺的皮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