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谢珩。
崔令仪在心中偷偷骂了一声,随后只得答道:“是的,太子殿下。这个事件说起来很复杂,但死者的尸体确实是被凶手藏匿进他父亲的坟茔里了。”
太子笑道:“我就说了,真是有趣。如果我不是太子,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去探案去。崔小姐才智过人,也实属女中豪杰。我这一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好玩的人呢。”
被人当成好玩的人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样。
“说起来,我最近还真遇到一件事。”太子又道,“崔小姐不妨帮我看看,我这些日子挑灯夜读,嬷嬷们都会给我准备点心,可等我想吃的时候点心总是不见了,最多剩下一点渣渣,这是什么缘故?”
崔令仪问:“太子殿下在温书的时候有没有听过咯嘣咯嘣的声音,是不是声音出现后,点心就不见了?”
“好像是诶。”太子道。
“闹耗子。”崔令仪道,“殿下我是说老鼠,这么看,太子殿下的寝宫里有老鼠。老鼠身带多种致病菌,非常危险,殿下还是早点告诉嬷嬷们,让他们把老鼠消灭吧。”
“你真是神了。”太子惊道,“你都没去过我的寝宫,怎么会知道有老鼠呢?后来我把此时跟嬷嬷们讲了,嬷嬷们果然在我宫里抓出了两只巨大无比的老鼠,我的点心肯定就是它们偷吃的。”
“殿下,这就是一些简单的小推理。”崔令仪道,“只要殿下能了解老鼠的生活习性,殿下也可以的。”
“崔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啊。”太子突然转变了一个画风,他不再笑,并且低沉着嗓音说,“不知道我们朝中又多少硕鼠,正在暗地里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呢?崔小姐说的对,只要孤了解这些硕鼠的生活习性,孤总有一天就能把他们全都抓住。”
这人有精神分裂吧?崔令仪腹诽,面上却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长公主笑道:“我就知道你想见崔小姐没安好心。你还记得你今天来此,目的是什么?跟崔小姐攀谈起来,竟然连正事儿都忘了。”
“阿姊,我现在还不想娶妻。”太子撒娇道,“好阿姊了,娶妻有什么好的,处处受人拘束,你看谢珩不是也没娶妻么,他没娶妻才能破这么多案子,做这么多好玩的事情。”
“阿睿。”长公主嗓音渐渐转冷,“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说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长公主道,“你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你不知道那种感受。即便是天潢贵胄,即便是将相王侯,死了以后跟条死猫死狗也没什么分别。”
“死亡对每个人都公平。”她轻声道,“死亡也最沉重。你不可以再这样拿崔小姐和谢少卿来取乐了。”
“是,我知道了。”太子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长公主摇头叹息,崔令仪老老实实地站在一侧,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戏。
只是今日太子选妃,或许又要无功而返了。
长公主与崔令仪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默默退下。赏荷宴时间还长,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端。
崔令仪退到长公主身侧,又开始思量自己的任务。目前长公主对于和离是不排斥的,但是她时间太有限,怎么能让迅速找到神威将军的犯罪证据呢,哪怕是编造也行,哪怕是蓄意放大也行,但总要形成证据链吧?对方是皇亲国戚,她只有一个人,只有十五天,几乎不可能完成。
除非他原本就有。
她正想着,有人竟策马而至。
谁会在公主的宴席上骑马?答案也昭然若揭。
神威将军左昭。
他十分高大健壮,据崔令仪目测,大约有一米九左右,面貌极其英挺,光说外貌,确实与长公主十分登对。
他身披甲胄,行动之间大步流星,一步一步向长公主逼近。长公主见了他,微微敛了笑容,半侧过身子看他,眉头微微拧起。
他倒是还规规矩矩向她行礼:“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太子向他抬手:“快平身,孤想你半天了,怎么今日赏荷盛会,孤的好姐夫却不在呢?”
左昭却道:“太子殿下,臣有事要问公主。”
太子还试图给他打圆场:“既然你们夫妻有私房话要说,阿姊,你就跟他去吧。”
左昭道:“我就在这里问。”
“也劳烦太子殿下帮我做个见证。”
“敢问太子殿下,公主仗势欺人,纵奴行凶,在宫门甬道之上,公然欺辱他人,该当何罪?”
太子道:“阿姊不是这样的人。”
“公主是不是这样的人,太子殿下再清楚不过了。”左昭道,“公主殿下,昨日傍晚出宫时,您为什么要纵奴殴打她人,您可敢在众人面前,说个分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