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有什么东西,是你最为在乎的吗?]
[大概,是药王谷和我的脸吧,哈哈,珍惜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吧。毕竟,我的身体也很漂亮不是吗,嗯?……你的眼睛怎么都看直了,所以留下伤疤,那可就是大损失了。]
自己以前是说过这样的话。
潇飞瞬间怔住了,眼眶瞬间开始发热,视线处变得湿润起来。
那只是随口说的,开玩笑,男人哪有不流血受伤的,打趣而已呀,怎么就这样记在心里呢。
下一秒他又忽然笑起来,他的笑容难掩窘迫和一丝尴尬,更多的惭愧,复杂的滋味使他握紧拳头,开始深呼吸,摇头晃脑地躲避着楚涟的视线,希望把这快要蓬勃而出的热流压制回去。
他想,楚涟是真的笨,无可救药的笨。自己从来都没把他当回事,分开便是分开了,现在又来卖弄过去的感情。
“阿飞,别难过,会好的。”楚涟握住他的手,这时他才发觉,对方的体温不知何时变得干燥且温热,那只手坚定地紧紧地握住他的,好似一碗热茶浇暖了雪地中一条冻僵的蛇,使他顿时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种感觉是和许今逸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有过的心悸,至少,远没有现在这颗心跳地这么深,这么重。
潇飞很难不重新将头抬起来,瞬间就撞上了对方仿佛透着吸引力的眼睛,那双深邃的如玉石般纯粹,温润的碧眸,将他一下子定在原地难以移开视线。
但他的情感呈现着与现在这番对方带来的舒适境遇,完全截然不同的心理纠葛。他想,如果现在我爱上了楚涟,才真的是个笑话。
在万人空巷的春红苑结缘台前,他挑选他,仅仅是图个乐趣,他是那场游戏中筹码最耀眼的庄家,他有选择玩弄猎物的权力,这个人不是楚涟,也可以是任何人。
疲倦的鸟儿寻求一枝歇脚的树荫,有朝宽裕之日便重新翱翔于天际,离开他,是原本就要选择的道路。所以他没做多少思考,就提出了要与对方达成结缘关系。
只是一张还说得过去的脸,只因嗅到了对方身上同样来自药王谷的气息,一丝念旧罢了。
可被他选中的这个人,就是死脑筋,不懂什么叫灵活应变,作为男人,情世靡乐不贪不想,非吊死一棵树。这种执拗的性格,跟他相处的过程中,潇飞切实地感觉到了。
他瞧不起因为一时爱欲上头,迷失方向的人,可他看得清楚涟,又看不透他。论清醒,他是吗?只是表面清醒的样子吧。
潇飞沉默着在心中低喃:你应该…没有表面流露的那么爱我吧。
最好是这样吧。
[我与潇飞执子之手,同结一心,永不分离。]
每每回忆起,就嘲笑楚涟,竟然演绎的这么认真。而因回忆中的誓言,违背了思想产生不舍之痛的自己,堪称下贱无比。
楚涟并不知道,曾经表面装作很爱他的男人,不止一次将约定好团聚的时间爽约,将楚涟单独留在家里,却从窗户悄悄观摩他的身影。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做这样无聊的事,或许只是为了在一分一刻的流逝这,悄无声息地试探他离开后对方能够承受的程度。他想看他黯然失色的表情,和双眼中流露出的孤独。
就在这时,潇飞意识到了。
他对楚涟之间不是爱,是愧疚,对吧。
其实,楚涟没有他,一样过得很好吧,甚至更好。
对这双眼睛的贪恋,只是他对过去所有物的占有欲,是不成熟的任性,若真的跟楚涟在一起,便把许今逸当什么了。许今逸铤而走险地为他做了这么多,自己又要因一时的脑热,重复过去的错误?
“阿飞,你怎么不说话…”楚涟的眼眶红红的,像醉过了头,对比笑意渐失的潇飞,像是快要哭出来。
楚涟又吻了上去,潇飞脸上逐渐升温的热量隔着这张面皮,瘙得浑身都在发痒,胸膛间仿佛塞进了一颗即将爆裂的果实,已经从细小的伤口里溢出甜涩的汁水。
他没有施展推阻的力道,同对方一般合上眼睛,顺应了那温柔而强硬,甚至是极其肆意的啃咬。就像当初新婚当夜,他做的那样,只是逢场作戏,当作某段较长的露水之缘。
他的耳边能清晰的听到楚涟急促的呼吸,两人唇舌相连、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又倒在床上,自到楚涟再次抽离,两人的呼吸间重新倒灌进了来自周边的寒气;潇飞睁开眼睛,楚涟伏在他身上,低着头,微张着嘴,接连不断地缓缓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