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荒草平生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他提出对庄园的质疑,尽管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庄园的人,但他还是本能地会为庄园维护。
符戈没有说话,就在荒草觉得对方是懒得理他后,他才开口,“会告诉你的。”
这一回答对于现在的荒草没起什么作用,荒草也没再问话,毕竟符戈看上去没有想要多讲的意思。
往常在监狱里吃完饭后还要再去厂间里继续工作,直到11点的沉闷钟声响起,所有人才各自回到牢房里,那时候荒草就静静躺在木板床上,牢房里没有钟,荒草就在心里幻想出一个钟表,等待时针转过几个圈后,才缓缓睡去。
现在时间还早,月亮挂在遥远的天边显然离11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荒草不知道干什么,又开始了回忆。
以往他会干什么来着,锻炼身体,和叔叔养的狗一起玩耍,吃妈妈做的点心。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在庄园里的日子平平淡淡,荒草很快将脑子里的回忆过了一遍,即没有找回符戈说的他缺失的记忆,也没找到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开始打量这个阁楼,不算特别大的空间,因为放置的东西不多,倒显得很宽阔。
里头唯一显眼的东西是一个沙包,红布上清晰可见几个凹洞,系绑着的麻绳带子也断裂过很多次,打了好几个死结。
呯呯,呯呯。
在荒草盯着沙包想下一次断裂会是什么时候时,大风吹刮过屋顶,传来几声木板咯吱声,有些松动的天窗撞击着塑料边框,声音嘈杂闹人。
隔了一会突然安静下来,荒草回头看去是符戈拿了个东西堵住。
很快,风声还未止住淅沥的雨声就已经传来,滴答滴答像是石子坠落在地,又一阵大风呼地吹过,雨声霎时变大,响亮如瀑布坠落,重重砸在屋顶上,又汇作一股水流从屋檐流去。
荒草抬头看着天窗,雨水并未渗入,而是化作模糊一团,各有方向地四溢。像是一张神秘的地图,又像是不断变化的迷宫。
荒草手指抵在窗边看着雨滴下滑的方向忘记了时间。
他在庄园时就喜欢盯着一些东西看上很久,直到双眼疲倦,才恍惚睡去。眼下这场雨,恰好作为他的催眠曲,荒草看向外头模糊一片的世界,短暂放空大脑。
第二天醒来时,雨已经停了,暴风雨似乎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
房间内没了人,荒草独自下楼,此时符戈碰巧从门外进来,提着一个袋子。
“早饭。”他提着冒出热气的袋子向荒草示意一眼,言简意赅道。
那是几张脆香的烙饼,还有几碟红色的肉酱。
符戈给荒草拿去了洗漱用品,接着嘱咐道:“放久饼会软。”
等到荒草洗漱回来时,江禄也起床了。他向荒草招呼道:“快来,这饼可好吃了。”
说着,他还向荒草指导,“用勺子把酱涂在饼内侧上,再浇上一层辣椒酱,然后撒上葱花,特别香。”
荒草模仿着江禄的操作,将裹上肉酱的烙饼送入口中,烙饼外脆内韧,肉酱细腻香辣,一层葱花又赋予了别有风味。荒草眼睛一亮,记得母亲曾经做过很多次点心和饭菜,却从未像这次一样让他感到美味。
“很好吃。”荒草由衷称赞。
“是吧,多吃点。等会你们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江禄又往荒草手中塞了一个,可惜烙饼一张份量不小,荒草也就只多吃了一张。
旁边的符戈吃完饭早早就走开,在隔壁的房间收拾起了杂物。
江禄朝荒草说:“符戈刚巧要送货,你们跟车队一起走就好,可能要明天才到。”
“好。”
“符戈是车队里领头的,你放心跟着他就好。”
荒草嗯了一声,走过去想帮符戈收拾东西,对方就已经出来了。一个简洁的储物袋,或许里面装着便携的食物。
“走吧。”符戈说道,嘴里又叼着一根烟。
两人便向门外迈去,江禄在其后向两人摆手,预祝路途顺利。
荒草又一次去了大车房,不过不是陈穆在的那一个。
这一处显得宽敞许多,车辆停架整齐,都是大号卡车,昨日见的小号木板车倒显得稀有。光膀子的男人一上一下往卡车上丢着扎紧的大麻袋,腰间擦汗的毛巾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们迎入他人视线后,立马就有人上前招呼道,“符哥,你来了。”
那是个衣着简练的小伙,带着鸭舌帽,肤色微黄。
“他跟我们走。”符戈朝年轻小伙说。
“诶,你好啊小兄弟,我是柯茂。”柯茂显然也是个自来熟,很快朝荒草含笑打招呼。
“你好,我叫荒草。”荒草也礼貌地回应。
接着符戈先让荒草原地待着,自己和别人去对接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