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梁宇靠在墙上,望著表针发呆。从什麽时候开始,已经不能安静的享受一个人了,梁宇对著表针苦笑。
一个人太孤单了,太寂寞了。老人家都这样吧!
六点的时候,梁宇开车到了机场。白玉说是八点到的飞机。
梁宇选了个靠墙的的位置,接他家小鬼他可是很有经验的,以防突然被扑倒,他必须找个坚实的依靠。
拥吻,微笑,泪水。
情人,朋友,家人。
行李箱,高跟鞋,接机牌。
机场里容纳了太多太多,却可以用两个字简单概括,等待。等待离开,等待归来。
梁宇低下头,盯著腕上的手表指针。七点整,还差一个锺头。他把手插进大衣两侧的口袋里,微微闭上眼睛,靠著机场光洁的墙面,准备养养神。
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呃,这种感觉怎麽说好呢?好像突然阴下了天,周身却并不凉爽,有点像待在烤箱旁的那种被炙烤著的感觉。
一股莫名的力量环住了梁宇的身体,一股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梁宇的额头上,然後一种柔软湿润的东西紧紧地贴合在了梁宇的两片薄薄的嘴唇上。
“小鬼!”梁宇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白玉白净天真的笑脸。
“梁宇,现在我比你高了!”白玉突然挺胸抬头,笑著伸手比了比两个人的脑袋。
“胡说,我现在弯著背呢!”梁宇笑著回应,不得不说有些惊喜。
“那你站直了,再比比!”白玉说著就要把梁宇拉起来站直。
“呃,是长高了不少,不过也没有我高嘛,差不多!”梁宇被迫站直,与白玉面对面站著。
“你还死不承认,我都可以看到你的脑袋顶!”白玉撅起嘴巴,不满道。
“我也可以看到你的脑袋顶,明明就是一般高!”梁宇还在狡辩,绝对要树树威。
“老妖精,那你说说看,我脑袋顶上有什麽?”白玉突然笑著道。
“呃,对了,你不是八点到麽?”
“我舍不得让你等我,就晚说了一个锺头,想不到你还是来早了!”
“笨蛋,那岂不是要自己孤零零得等一个锺头!”
“那也比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得等让我心里好受!不对,你在转移话题!”白玉原本煽情的脸瞬间又变了。
“呃,我们回家吧!”梁宇转身就向外走,摆明了无视好麽?
白玉拉起行李箱,匆匆跟了上去,怨念丛生。身高什麽的其实不重要,白玉只是想告诉梁宇,以後我可以抱你了,你可以靠我的肩膀。
一路上白玉都在说个不停,从到法国的第一天起,流水账似得把每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说著,眉飞色舞。梁宇一手握著方向盘,没手扶额,头痛啊头痛!
到了家,白玉开心的笑意都溢出了小小的院子,满满的幸福排山倒海般袭来,淹没的人要窒息。
这个冬日荒凉的小院子,居然一下子不再寂寞了。
“梁宇,你怎麽烤了这麽多草莓派,我们吃不完的!”白玉嘴上叼著一个,还一手拿著一个,样子十分滑稽。
“一不小心就做多了,吃不完你就打包回家吃!”
“......”
“还有菠萝粥呢,我去端来,你慢慢吃!”
“......这不就是我家麽?”白玉抓住梁宇的一只胳膊,原本抓在手里的草莓派掉在了地上,滚著圈圈。
“小鬼,这麽久了,你该先看看父母!”梁宇咬牙,额角沁出了冷汗,白玉抓住的是他那只受伤的胳膊。
“不,今晚我要和你在一起,回家的话,明天好了......”白玉低下了头,碎发下掩映著一张红透的脸,手还是紧紧的抓住梁宇不放。
“哈哈,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你这怎麽男大也不中留呢?”梁宇一脸好笑,还是疼的倒抽好几口凉气。
“都是我家,留哪里不是留啊!”白玉被揶揄的底气不足,小声嘟囔著。突然感觉手上湿湿的,他抬了抬眼皮又惊道,“哎?梁宇,你的胳膊怎麽湿了?是血......”
白玉抓住的袖子沁红了一小片。他慌乱的抬起头,正对上了梁宇一张苦笑的脸。
“你的脸也好白!你怎麽也不说一声?”
“是你抓的呀,小鬼!没事,再包扎一下就好了!”
话说小别胜新婚,这等喜悦冲昏的不仅仅是白玉的脑袋,连梁宇都忘了自己有一条胳膊受伤了。
白玉慌忙扶著梁宇坐到床上,褪下衣服,看到沁血的绷带和绽开的伤口,眼眶立刻就红了,眼泪飙得比梁宇小臂上溢出的血还厉害。
梁宇笑著安慰了一下,最终还是自己清洗了伤口,包扎好。心想个子长高了有什麽用,还不是小鬼一个!
白玉终於有了正当理由留下来,更是死也不肯回自己家,誓要端茶倒水照顾病患。只是可怜了梁宇家的杯杯碗碗,一会不到就碎了好几个。
睡前,在那张奇大无比的床上,白玉搂著梁宇小声的忏悔,“梁宇,你不要生气,我不比那几个破瓷器可爱多了!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