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乖!”
梁宇把白玉抱得更紧,似乎为了那颗可能再也捂不热的心。那一夜就那样睡了过去,梁宇第一次睡得那麽沈,也第一次醒得那麽早,怀里只剩略带潮湿的温热毛毯,白玉又不见了。梁宇怔怔地盯著毯子,那一刹那居然失了神。走到门外,明月高悬,洒下的清晖把顶著水珠的嫩绿耀的一片如梦似幻。雨居然停了。
梁宇慢慢的踱著,人在画中游。血腥味扯碎迷幻,叫嚣著现实。在梁宇喜欢的玫瑰花丛里,白玉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静静地躺著,大片的鲜红印染了这一片皎洁的月光。玫瑰花开得正繁盛,梁宇却想到了蔓莎珠华。这弥漫的气息实在不像爱情的甜蜜。梁宇俯下身拨开葱绿的枝叶,玫瑰花刺是个多情的画家,在肌肤上留下嫩红的绝世工笔画。最深情的那一笔在白玉的腕间,温热的血缓缓的流出,还闪著光晕。这张画纸比月光还要冷还要白。
梁宇扯裂衬衫匆匆包扎了一下,就奔向医院。这个笨蛋!梁宇敢保证他绝对没这麽傻过。他忘了他是个医生,忘了该换件体面的衣服,甚至忘了开车比双腿快多了。梁宇已经记不太清怎麽到的医院,只记得流光溢彩的街道耀花了他的眼睛。天啊!他居然不知道去医院怎麽走,他在刺目的光彩中冲撞,无声地彷徨。据後来护士小姐说,有人以为他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所以报了警,警车特拉风的鸣笛把疯子梁宇和濒临死亡的白玉送到了医院。临了还不忘问一句,梁医生,您老人家真得是医生麽?梁宇不屑地一睹,你对我的称呼不就证明了一切。
白玉醒了。不是地狱,亦不是天堂。右手摸索到左腕,疼痛像一条小蛇游遍全身。白玉怔怔的望著左腕的绷带,右手用力的撕扯著,过分大的力气,使左腕的伤口重新绽开,血渗出来染红了绷带,绷带不堪重负似的,已遗落了一两滴,光洁的地板上就开出一两朵娇豔的小花。
梁宇第一个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了白玉的左腕。
“为什麽要救我?”不能好生还不能好死麽?
“呵呵,死可以,不准死在我家院子里。”
“梁宇你没有爱过麽?”
“没有,我犯不起那个贱!”
梁宇凌厉的眼神扫过白玉的眼睛,转身离开,跟随而来的护士愣愣的立著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都不准再进这间病房!”这绝对是命令的口吻,虽然他绝对没有这个资格。不能死在他家院子里,更不能死在医院里啊!要命的是护士小姐听了,还跑的不是一般的快。院长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气死,这群祖宗啊!
梁宇望了望护士小姐离去的背影,靠著门静静地坐了下来。梁宇低下头看著自己在地板砖上的的倒影,他的脸色从没这麽苍白过。他一定是他太累了,也许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他从不知道失血太多会这麽累。说起来真是巧,他和白玉是一个血型,昨晚,其实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几点,他把白玉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他把自己的血输给了那个死小鬼。梁宇自嘲的笑笑,他不该怪白玉的,他是个医生,他应该知道抑郁症到了一定阶段,是无法控制自身的,白玉一定忍的很难受。梁宇呀梁宇,你是个医生,是麽?梁宇笑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事实上,医院的保洁阿姨很敬业,地板也是干净的不行,刚才他还在照镜子。
白玉盯著滴落的血滴,突然想止住它。沁过血的纱布已经僵直干硬,猛地一抽几乎要勒断手腕。所幸血止住了。
梁宇走了进来,白玉想叫他一声,却只发出沙哑的怪叫。泪水倾泻而出,打湿了左腕的纱布,蜇的伤口生疼。
梁宇快步走过去抱住白玉。
“宝贝!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