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折月说牙痒,林枝扶莫名,“牙痒,好端端地怎么会牙痒?”她说着用手捏着江折月的下巴,想看看里头的牙齿。
这半年来,她每个月都会给江折月检查骨骼和牙齿的生长发育状况,江折月的骨骼和牙齿都长得特别好,不歪不斜,端端正正,好看得不得了。
“难不成是到时候换牙了?”
人类小孩是有一段换牙期的,但她不知道妖有没有,毕竟江折月原本就比一般小孩发育得快。
林枝扶将食指探入她的口中,细细地摸着她的牙齿,江折月有一颗虎牙,长在左上侧,不十分突出,但特别尖。
林枝扶原本还遗憾,江折月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就这么一颗是突出来的,着实破坏了整体协调度,可每次看到小姑娘冲她笑,那颗小虎牙显得特别俏皮,她就爱看得不得了。
她摸着那颗尖尖的小虎牙,感受着微刺湿润的摩擦感,问:“是这颗吗?”
江折月微微张着嘴,眼睛闪过一丝邪气,摇了摇头,灵巧的舌状似不经意地在那食指上划了一道。
湿滑软绵的感觉又轻又痒、若有似无,林枝扶的心脏狠狠一悸,猛然收回了手。
对面的人一小截红艳艳的舌微微吐外头,那抹红比唇色都深了几分。
林枝扶不禁想,妖不愧是妖啊,在长相上便格外妖孽了。
她强装镇定地理了理衣衫,道:“没事儿,牙没问题,可能是要换牙了,牙齿萌出,这段时间少吃硬的东西。”
江折月眯了眯眼睛,笑了笑,“好呀姐姐,都听姐姐的——姐姐身上是什么味道?”
她一面说,一面依恋地盯着林枝扶,手按在姐姐的肩上,踮着脚一个劲儿往她身上靠,鼻尖靠过来轻嗅,与林枝扶的面颊相触碰。
她时常会有这样的亲密举动,林枝扶不意外,只是支撑着她,下意识躲,往后退了一小步,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一不小心倒了下去。
身后就是那女娃,林枝扶心道:完了,被她们两个大活人压下去,那小孩非得被压扁了不可。
没有压到那女娃。一阵失重感传来,她们在坠落。
江折月下意识抱紧林枝扶,两个人调换了位置,江折月垫在了下面。原本以为会摔在地上,不想两人一齐栽在水里。
林枝扶下意识扣着对面人的肩膀作为支撑点,水漫上鼻腔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抱在她腰间的手就特别有存在感。
乌发和衣衫在两人身旁散开,还有些绿色的藤蔓枝条缠绕蔓延。
浓郁的花香在水里洇染开来,她整个人都被包裹。
她们没有往下沉。
林枝扶感到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手腕、脚腕、脖子,脆弱的脖颈被裹上好几圈东西,她感到恐惧,不管不顾地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不知什么东西挡在她的眼前,耳朵里漫进了水,她看不到、听不到,身体的感知愈发清晰。锁骨处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接着是刺痛。
必定有什么东西在啃咬她!
林枝扶头皮发麻,缩着脚趾蹬腿,忍不住呻吟。
一阵天旋地转,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大片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腑,林枝扶靠在江折月的肩头大口喘息,江折月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人轻拍背脊。
两个人的衣衫和头发都湿透了,相互搀扶着轻浮在水面,水珠一道一道地从乌黑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滑落。
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水面泛着金色波纹,波光粼粼,像是渡了层金粉。她们水光潋滟,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妖艳的女鬼。
江折月很快把林枝扶弄到岸上,林枝扶依然在调整呼吸,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撑着地,眼神有些涣散。
江折月在旁边帮她拍背,又顺着脊背摸她凸起的骨节,半条脊柱骨都被来来回回摸遍了。
林枝扶猛地抓住江折月的手,道:“方才有东西咬我!”
江折月看着林枝扶的模样,她肤色白,衬得眼尾也红,鼻子也红,唇也红,水珠沾着她又弯又长的睫毛,顺着脸颊淌下来,好像方才哭过一场似的。
她笑得有些狡黠:“那东西……咬姐姐哪儿了?”
林枝扶好像没听见似的,用力扯着她的衣襟,胸口一大片皮肤都泛红,漂亮的锁骨处有一块颜色深到发紫,仿佛要出血。
江折月抿了抿唇,她只是吮了一小口,轻轻咬了一小下而已,怎么颜色那么深了。
林枝扶吓得不轻,她很怕自己身上有虫子,蹦了起来,手在自己身上摸着,“是不是有虫子?方才那必定是虫子!而且个头不小,它现在没有爬在我身上吧?”
“姐姐,姐姐,”江折月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好了好了,不是虫子,不是虫子咬的。”
“不是虫子?那便是比虫子还要可怕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江折月还在笑。
她也不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自己咬的吧?她装作懵懂的样子,道:“我也不太清楚。”
林枝扶还在一旁神经兮兮的,江折月拍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姐姐,或许不是虫子,你不要怕,这水里什么东西都有,说不定是什么不知好歹的小玩意儿缠上来了咬了姐姐一口。不过你放心,那东西在水里上不来的,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