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顺手捞起正想赤脚溜进去的秦栩,单手托住他的脚踝,往他脚上套了双棉袜。
夏临看得啧啧称奇:“哎哟,这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的小祖宗啊。”
周祈殷头也不抬,语气淡淡:“怎么,你家苏总没给你换过鞋?”
夏临夸张地抖了抖肩膀:“我堂堂七尺男儿,需要媳妇儿伺候穿鞋?!”
话音刚落,苏忱砚已经半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脚踝,慢条斯理地替他套上拖鞋,末了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腿:“抬脚,另一只。”
夏临:“……”
秦栩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周祈殷淡定补刀:“七尺男儿?”
夏临耳根通红,一脚踩在苏忱砚膝盖上:“……闭嘴!我这是给他表现的机会!”
苏忱砚顺势握住他的脚腕,指腹在他踝骨上摩挲了一下,抬眸含笑:“嗯,我的荣幸。”
趁着夏临和秦栩在客厅打游戏,周祈殷转身进了厨房。
磨砂玻璃门被轻轻带上,苏忱砚的身影无声地跟了进来,金属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周祈殷头也不回地从刀架上抽出厨刀,刀刃在顶灯下闪过一道冷光。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苏忱砚斜倚在大理石料理台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台面,目光却紧锁在那把游走的刀上。
“夏夏最近总往你这儿跑。”他语速缓慢,像是在品尝每个字的滋味,“我总得看看,是什么这么……吸引他。”
刀锋突然停在半空。
周祈殷将刀搁在案板上,转身按下油烟机开关。
随着机械运转的嗡鸣,他点燃一支香烟,青白烟雾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朦胧的纱。
“苏总。”他透过烟雾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苏忱砚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眼底却结着冰。
“没什么意思,”他向前倾身,袖口擦过料理台上未干的水渍,“只是好奇,你对他这么纵容,是单纯当朋友,还是……”
“你脑子有病?”周祈殷突然笑出声,烟灰随着他抖动的指尖簌簌落下,“夏临是我穿开裆裤时就认识的发小,我是他娘家人,仅此而已。”
空气凝固了两秒。苏忱砚忽然放松肩膀,低笑从喉间溢出:“那就好。”
周祈殷深深吸了一口烟,看着烟雾被油烟机吞噬。
“苏忱砚。”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道,声音压得极低,“夏夏二十六年来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忱砚从容地从对方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愿闻其详。”
“他不喜欢男人。”周祈殷将烟灰重重弹进水池,“他只是瞎了眼喜欢你。”
苏忱砚夹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我明白。”烟头明灭间,他的轮廓在烟雾中变得模糊。
“我知道你高中时玩得开。”周祈殷突然转身,“记得你还有个白月光?好像是你们班班长?”
苏忱砚吐烟的动作骤然停滞:“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周祈殷将烟头按灭在池底,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夏夏不是非你不可。如果你敢让他受委屈……”
他抬眼直视苏忱砚,瞳孔里跳动着危险的暗芒:“我随时可以带他和小栩回墨尔本。”
厨房门被猛地推开。
夏临的脑袋探进来:“你俩偷偷摸摸干嘛呢?”他鼻尖动了动,“又在抽烟!饭好了没?我饿得能吃掉一头牛!”
周祈殷转身打开水龙头,哗哗水声冲散了紧绷的气氛。
“出去等着。”他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慵懒。
待门重新合拢,苏忱砚直起身,经过周祈殷身边时,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周祈殷。”
带着薄荷烟的气息轻轻拂过:“你护短的样子……像只老母鸡。”
周祈殷头也不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