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明明所有人都抬头望着讲台的他,在陈长见的视野里周秋山却不咸不淡地朝他的方位看了一眼。
他……好像知道昨天那事的起源了。
这人以为陈宛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买的?!
陈长见坐在教室左边靠窗最后面,旁边的位置是空的。眼尾扫到周秋山看过来登时就心紧了。
是误会,但——
他要怎么开口?
你好自作多情的奇葩,我让你半夜进我家了,但其实我并没有在意过你叫什么名字,我以为你就叫小胖胖呢。
他抬脚了,朝蒲欢指的方位走去。
松垮的校服被他穿得很有型,大家的视线都随着他的行踪而移动。
随即,陈长见发现周秋山并不是朝自己来的。
周秋山走到了教室右侧靠门最后一排坐下。那位置一直没人,两张桌子都是空的。
陈长见暗自松了口气。
“感天动地,还好蒲欢没把他放你旁边。“徐正志侧着脑袋,转过来对他说。
确实感天动地。
陈长见顿了下,看向徐正志,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说还好?”
徐正志不回答,把椅子往前移了点,难得正经道:“上课了,别讲话。”
几节课过去,门口来来回回围了好多人,偏偏周秋山就坐在门口。他们也没有干什么,许多人都细声细语的,张望两下就跑过去。
甚至还有初中部的校服在门口晃悠。今天也很奇怪,平时热爱四处巡逻的范海居然不在。
刚开学课业还比较轻松,几个男生到了午休前还约着一起去打球。
他们逆着人流去小卖部买水。
饭点已经过去很久,高一新生的校服还没发下来,花花绿绿的衣服混在整齐的校服里,慢慢地打量这个将要生活三年的地方。
蓝白色的桌凳被晒得很烫,他们寻了个树荫下的位置占着。
徐正志把外套往桌上一丢,陈长见的袖子挽了一半,露出白皙精瘦的手臂。他将五瓶汽水放在桌上。
赵树四周望了下,有些伤感:“要是我小侄子能考进来就好了,本来还说当他学长带他玩遍远中的。真是世道不公,别人拼死拼活考不进,有些人倒是一转就进远中来了。”
还有两人原本也是三班的,和赵树玩得好。
一个问道:“你说谁?”
“那个转校生啊。你没瞧见他那的表情,邓潇一和人说话都不带理的。”
另一个说:“哪有,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就是话少。”
徐正志一口气把水干了一半,他说:“话少不就是傲吗?你没看到上午我们班门口跟赶集一样。蒲欢也不管管,迟早我们班门口要变成远中的打卡景点。上个厕所都要排队出门。”
陈长见问:“邓潇一人呢?”
“班长奉地中海之命,陪那关系户吃饭去了。”
徐正志插嘴:“我就这么说吧,陈哥,这货来了你南远一哥的地位就不保了。”
闻言,陈长见乐了:“你有病?谁封的。”
“我。我可是你头号粉丝。谁有你牛逼啊,我看那些沾花惹草的都是傻逼。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走秀的,你说是不是。”
邓潇一站在他们桌前,见徐正志点到自己,默默点下头。
“卧槽。”
徐正志往陈长见那缩了几寸:“你不是陪那货吃饭吗?多久来的。”
见他腾出位置,邓潇一坐下拿起了徐正志的水,抬高灌了几口,说:“从南远一哥开始。”
徐正志眼巴巴道:“别给我喝完了,我懒得排队又买。”
他用手抹下嘴,劝道:“你们别对人家周秋山恶意这么大,我觉得他人挺好。在那边买水呢。”
邓潇一朝小卖部那边望了一眼,众人顺着他的视线也朝那边看。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午休了小卖部还有很多人。排周秋山前面的女生正在结账,从兜里拿出来的零钱滚了一地。她正脸涨得通红,周秋山弯腰帮人一起捡了起来。
周秋山站在人群中实在瞩目,周边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女生手脚忙乱,连声说谢谢。边说边从头红到脚。
上午陈长见加载了一节课,大概已经想清措辞了。本来想着至少去和周秋山打个招呼,再找个机会体面地把昨天的事解释一下。
但看起来对方好像并不想认他的样子,整个上午视线就没再他身上停留过一次。
见几个人都看着他,结完账周秋山走了过来,递给邓潇一瓶水,淡淡一笑:“大家都在啊,水没买够。”
“没事。这都是咱班的熟人。”
邓潇一挨个给他介绍了一遍。
一起的一个男生问:“周秋山你怎么晚一星期来上学啊。”
“办手续,还有家里有点事。”
“那你哪人啊?”
“就南远的,之前在东城。”
“那挺远啊。怎么突然转过来。”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徐正志心说你拉倒吧。
谁不知道他是被自个公司淘汰了从东城逃过来的。还找人聊天呢,上来就挠别人伤口就算了,还要撒点盐。
他想着,悄悄抬头瞧人脸色。
陈长见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平时一直吵嚷嚷的徐正志也安静得很,气氛怪怪的,打圆场道:“可能是自己家里的事,是吧?我们也没啥好问的……”
“想回南远上学。”
周秋山开口了,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陈长见观察几人的神色,又说:“南远是挺好的,之前徐狗还说出去玩了一圈还是南远最好。”
他拍一下徐正志。这货从刚才就安静得不行。
徐正志被他拍得胸腔一震,咳了两下忙接话:“啊,对对对。”
周秋山根本没搭理他们这茬,甚至连一眼都没朝他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