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味道始终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这种说是难闻却又能够接受的味道,仿佛要透过嗅觉洗刷五脏六腑。
单质环视一圈被医院到处的白晃到眼,看着比外面的太阳还要亮。
他掏出手机,时间正值正午时分。
前两天,单质的表弟住了院。那个小子,打个篮球扭伤了脚。扭伤严重到做了个手术住院。
毕竟是他们一起,苏季才扭伤了,所以在苏季做完手术后,单质便空出时间来看他。
站在医院大厅里,单质他的电话向苏季拨打过去。不过嘟嘟的声音一直奏响,对方却没有拨通。
挂断重新再次拨过去,苏季还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想起苏季的作为,单质有些无奈地砸嘴。他或许又在和身边的人来回拉扯暧昧,就连生病都不消停一下。
“滚开滚开!别挡着路。”
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单质的思绪被打断,拿着手机怔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他就被大力推挤到了一侧。
靠在墙上目睹着推开自己的男人,他离开的背影决绝,毫不在意撞到了什么人。
大脑嗡鸣,单质先是没有反应过来,回神望去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离现在的墙壁不过一米的距离,压根挡不到路。
都不用再多加思考,撞自己的男人就是故意的。
随后,单质心中有一股子无名之火。
“我靠,你……”
站直身体的单质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身后又赶出来四五个人,俨然一副保镖的装扮与做派。
其中最后一人见单质就要上前的模样,他拦住单质的同时说了句抱歉,随后立马上前追上了刚才撞开单质的男人。
几人快速赶到男人身边,一起围成一个包围圈困住男人,男人怒视着几人,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原本还算安静的医院大厅,在几人的争吵和拉扯下变得吵闹。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一下集中到了他们身上,几个保镖想要带着男人走到一边,然而拉着男人却没有挪动多远。
“怎么了?”
“不知道,神经病吧……”
“看着好吓人。”
“……”
听着身边的谈论,单质觉得更喧嚣吵闹了。
他不明所以地遥望,虽然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但还是远远站在原地。
嘟嘟——
手里的手机响起,单质拿起手机一看,是苏季的来电。刚才没有挂断的电话,应该是在男人撞了自己的时候无意间挂断了。
不想继续浪费自己的时间,单质转身想要接起电话离开。
奈何单质刚要接听,被不知身旁哪个角落冲出来的女人手臂一碰,手机掉在了他的脚下。
被接二连三出现的人碰撞,单质的心情真的已经差到极其不耐烦了。
不过情绪还是先收敛住,为避免下一刻再次出现一个人,也避免自己的手机被踩坏,单质第一时间先把它捡了起来。
抬眼再度凝望过去时,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映入自己眼帘。他不悦微微蹙眉,是刚才的女人。
现在,她参与到了医院大厅中央几人的拉扯中。然后,女人目的明确地找到发疯的男人。
“陆先生?陆先生!”
她的白色大褂被男人拉扯住,开始几次的呼唤压根没有叫停住这位姓陆男人。
男人执拗地拉住眼前的女人,目光炯炯盯着,不愿移开半分。看着他的状态变得更为差劲,女人无奈咬牙,身边的保镖也更加注意着拉住男人。
女人保持着冷静,重新开始大声且有力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
“陆卓,陆卓!”
在女人两次的呼唤下,男人稍稍回了神,也不再因为刚才拉住自己的几人变得狂躁生气。见此,她的手上轻轻地拍抚起来,希望能让男人能够慢慢镇定下来。
在单质的角度,他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额前过长的碎发掩藏住了的眉眼,所以暂时无法判断出他是否俊朗。不过,他的脸庞白皙,唇色泛白,看不出一丝血色,一眼望去就是生病许久的模样。
陆卓高出面前的女医生一个头,他在看见她后稍微冷静下来。尽管表面冷静了些,但他手上却死死抓住女人的胳膊。
“陆先生,你先冷静一点。”
女人任由男人抓住自己,她对男人说了一些话后,男人的眼神从刚才赤红的冲动慢慢变得冷静了下来。
单质发现,在女人说话的时候,男人身边的保镖都一言不发,好像是在害怕会刺激到他一样。
陆卓被围在保镖中央,清醒些后,他用凌冽的眼神扫视了周围一圈。
周遭的讨论声和视线尴尬地转移,而单质与陆卓四目相对。一秒钟后,被保镖遮挡住了视线。
在身边人的劝力下,男人的手慢慢松开了医生的大褂。
“沈医生……”离开前他凝视着女人的眼,靠近耳语。
因为离得有些距离,还有身边人不停的讨论,单质只听到了沈医生三个字。
在陆卓被带走后,女人愣在原地半晌。
见热闹消散,周围的声音也随之散去。
在另外一个护士出现后,她叫醒了出神的女人。
“沈医生,院长找你。”
单质听得清楚,这是护士的原话。
而女人回神后专注地看着护士,在护士传达完话后,她迟疑着,最后才说了句好。
在女人转身回头跟着护士一同离开时,单质看见了女人的脸。
她扎着低马尾,露出所有面貌。精致的脸庞,明亮的杏眼。
在路过单质身边时,她冷漠着一张脸,红唇微抿。单质离得不算远,她素颜的脸上是干净无暇,让她的脸庞更是姣好。
迎面的风吹动了女人的碎发刘海,她轻轻眨眼,没有说话。
这一刻,单质被女人完全吸引住。他的心跳加速,在女人向他走来时,心扑通扑通的像是跳到了嗓子眼一样。
紧张,愈来愈紧张。
在他每一次面临困难时,也没有那么紧张过。现在,是他从来没有过的高度紧张的状态。
女人自然而然地路过,单质目不斜视地平静着一张脸,而心却跟着她一起走了。
空气里混着她走过的痕迹,是被带过的去淡淡的消毒水味。哪怕医院里尽是这种味道,他也感受到了她。
单质他呆在原地看着女人离开,哪怕她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单质的眼前还是她的模样,久久无法忘怀。
除去刚才的闹剧,单质的脑海里只剩下刚才的那个人了。
单质回头,有些懊悔地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
他想认识女人,不过冒昧的上前也不一定能认识。甚至在她还有事的情况下,上前只会是麻烦。
单质认命似的地无奈叹息。
在苏季的电话不知第几遍拨过来没有打通后,他给单质发了短信。
手机不停地响声让陷入短暂回忆的单质不再沉沦,他看了看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苏季说了自己的位置,单质找到电梯后上了楼。
走到苏季病房的门口,单质就听见了苏季他和女人交谈的声音,时不时地女人的笑声还会传出。
单质敲了敲门后推门而进,病房里的苏季依然和身边的女人聊着。
女人见单质出现后看去,苏季的视线才从女人的脸上移到他的身上。
他的表情还是嬉笑着,在发现单质后笑得更高兴。
女人见单质来了之后,笑着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单哥,你怎么这么晚才上来?”
单质一边坐下一边如实说:“哦,出了个意外,在楼下看了个热闹。”
苏季一下子被话里的热闹吸引,他问:“发生了什么?”
单质脑海一回想,脑海里竟然不自觉浮现出的全是刚才那个女人的脸和身影。
有些困惑,却又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情后保持了沉默。
在苏季又一次追问下,他摇了摇头,“也没什么,我离得太远了,没看清楚。”
苏季好奇心顿时消失,他撇了撇嘴,摆手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病房里,苏季问:“你没有给我带些什么吗?”
“什么?”单质木讷回话。
苏季拿起枕头丢去,“靠,我说你给我带了什么没有!”
单质上下打量了一下右脚被包扎起来的苏季,挑眉,“给你带些什么?轮椅?”
苏季回手还想掏出一个枕头砸去,不过身后除了手机没有什么其他的。他看了看一把抓起来的手机,还是珍惜地放了下来。
回首看见单质有些失魂落魄地抱着自己刚才丢过去的枕头,目光失焦着发呆。
“单质!”
苏季喊道他的名字,单质抬眼望去,眼神迷离,表情呆滞。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魂被勾走了?”
靠在病床上的苏季见单质犹豫着没有回答立马直起身子,他撑在病床上靠近单质一点儿。
“魂真被勾走了?”苏季睨着眼,贱兮兮地笑着问:“她是谁啊?”
单质认真想着女人的脸,嘴上还没有回答,重新躺回去的苏季便又开始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