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榆和周净远作下约定,结了婚后只需做下表面功夫,若任意一方有了心仪之人,便可立即解除婚约。周净远母亲最近频繁噩梦,催着两人尽快结婚,连着几日给云榆送来了各种奇珍异宝。
周净远母亲所送来的奇珍异宝中似乎有一瓶很珍稀的丹药……是什么呢?
云榆发觉自己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件事。
“小榆可真漂亮。”云幽的夸奖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她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镜中人身着红色喜服,清冷的眉眼在妆造的粉饰下多了几分艳丽,甚至显出几分妩媚来。
云幽眼神变得幽远,她想起云榆早死的父亲。眼角泛着泪光,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外面有乐声传来——是接亲的人到了。
修仙界以实力为尊,一般是修为高的人来接亲修为低的人。若不是云榆在秘境中受了重伤,修为一落千丈,应是她去接亲周净远的。
云榆暗暗有些可惜,想到周家送来的那些丰富聘礼,又觉得没那么可惜了。
有人径直进入到房中,周净远剑眉耸立,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冷如寒潭,鼻梁高挺,薄唇微微勾起不带丝毫笑意。明明是一副新郎官的打扮,他却摆出了阎王的气势。
他抱着剑站在一旁,声音轻佻:“走吧,云榆师姐。”
宗中弟子皆唤云榆为大师姐,只有周净远每每会在师姐前加上她的名字,拉长语调这样叫她。
云榆瞧了瞧他手中的剑,又望了望自己的储物袋。她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剑。将剑抱在手中,果然安心了不少。
她快步上前,走到周净远前面,顿了一下后继续往前走,没有顾及周净远是什么反应。
于是众人便见两人皆手持自己的剑完成了所有的婚礼仪式,不由得感慨:剑修,结婚都要拿着剑,当真是恐怖如斯!!!
两人来到喜房,周净远进来后没待多久声称自己突然有事要处理,便离开了。
云榆想着时间还早,从储物袋拿出昨日未参透的剑诀。在烛火的映照下,认真地看了起来。
等她抬头倒水喝时,却见周净远不知何时回来了,坐在一旁,只深沉望地,一言不发。
云榆准备将剑诀收回储物袋,却发现她打不开储物袋。她不想与周净远交流,便推门欲离开寝殿。门被死死地定在那里,她费了老大的劲也没推开。
她实在没法,抬头欲将此事告知周净远,对上了他有意回避的视线,听见他轻轻的声音:“我在这间屋子里布了阵法,无法与外界联系。”
“你这是何意?”云榆秀眉微颦,心中不解。
“因为……”周净远抿唇,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
云榆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腥红,疑心是烛火倒影。她没有等到周净远的回答,只等到他慢慢靠近她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
对上那双凉薄双眼,云榆莫名觉得他很难过。在短暂的愣怔后,她头脑开始感到晕眩,云榆后知后觉周净远的异常。
“你……”
话还没说完,周净远的剑一下穿透了她的身体。云榆吐出一大口血,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人。
周净远慢条斯理拔出剑,垂眸,声音很轻:
“抱歉。”
“我欲证道。”
这些画面猛地破碎了,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小碎片,又组成一片透明的镜子,镜子中央有一滴鲜红的血,红得刺眼。
云榆猛地坐了起来,心脏被刺穿的痛感残留在她身上。在看清眼前熟悉的这张脸后,她起身下意识提剑指向周净远喉间,周净远愣在了原地。
周围弟子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嘀咕道:“大师姐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诶?两人还真如传言那般不合?”
“打起来!!快打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赌大师姐赢!”
……
诸如此类的声音传到她耳边,云榆这才注意到有很多熟悉的弟子围绕在她身边,进而看清众人都待在一个山洞中——她似乎还在秘境中。秘境里十分寒冷,大部分弟子身上都有御寒的衣物,只周净远一人仅穿了件单薄的外衣。
云榆和周净远不合是宗门上下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像今日这般一言不发直接拔剑而向却是第一次。
周净远身着一身红衣,长发如瀑。他瘦削修长的两指轻轻夹住剑尖,桃花眼微微弯起,声音如蜜:“云榆师姐,这是何意?”
他停顿片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若是想要对决的话,那也得等云榆师姐伤好之后再谈。云榆师姐拖着这一幅病躯,我若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云榆刚刚醒来头脑还有些发晕,想也不想回击道:“你有哪次对决赢过我吗?”
周净远沉默。
他瞥了云榆一眼,冷笑一声,捏着剑尖的手放下,握紧手中剑,呈现出进攻的姿态,反驳的话到口中却又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