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成询问了林阙轻一些简单的问题,没什么用,对林阙轻起到一个宽慰的作用。晚饭前,他就离开了。
陆迟又挽起袖子出现在了厨房,林阙轻不再排斥生活必须的摄入,一点点恢复进食,手抖的毛病好了一些,但还是会有汤汁溅出来,每次吃完,陆迟都要给他擦干净花猫一样的脸。
他的状态说不上好,大多时间里仍然喜欢坐在窗边发呆,只不过为了活下去强硬地把自己从封闭的牢笼里撕扯出来,冷着一张脸,清醒片刻。
室外的绿树已经全部更换完了,地上还种了过冬草,一片绿意盎然,营造出春天来临的假象。
等到下过一场雪后,陆迟在花园里搭了一座玻璃温室,里面不仅种满花,还扎了秋千和猫爬架。
林阙轻时常靠在扑了软垫的秋千上,摇摇晃晃,坐得头晕了,又转移阵地,到觉觉猫爬架边上的猫窝里窝着,睡一觉或者和陆迟聊天。
他的情况好了很多,看到陆迟的一身伤后,他像一个盛满水的浴缸陡然被人拔了塞子,负面情绪就像缸里的水,来的快去的也快。
又一个周三,陆迟照常开线上会议,这回谈的是北欧分公司的善后工作,不烧脑,他姿势放松地靠坐在人体工学椅上,连眼镜都没带,挂上了一副金属色的耳机,眼神还是一贯的锐利。
因为会议内容涉及北欧,陆迟怕激起林阙轻什么不好的回忆,本不想让他旁听,但林阙轻似乎在隐秘的黏人,像情绪彻底崩溃的后遗症,他对陆迟的亲近与依赖渐渐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此刻,他正坐在书桌旁的地毯上,室内恒温做的很好,但陆迟还是怕他被冻到或是咯到,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甚至还有倚靠的支架,堆满羊绒谈后,俨然一副大型猫窝的样子。
林阙轻手里捧了一本历史类的科普书籍,讲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故事,彩印的图片质量很高,波提切利的《春》,颜色鲜艳,人物肢体舒展而柔美。春天之神克洛莉丝吐出花瓣,落在了花神弗洛拉的裙摆之上。
林阙轻身上没什么力气,懒懒的支撑着从倚靠架上起来,悉悉索索靠到了陆迟的腿边。
也不能说是靠,只是脸轻轻贴在了挺阔的西装面料上,还是松散的长发蹭上裸露在外的脚踝时,陆迟才发现他的小动作。
陆迟摸了摸他的头顶,语调温柔地询问:“怎么了?”拧起的眉毛放下,连带着神色也温和缱绻不少。
林阙轻还没回答,耳机里正在汇报的经理语速悄悄慢了下来,语气里夹杂着惊恐和迟疑。
老板语气这么温柔,在跟谁说话,显然不可能是他吧?
除了经理外,线上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种比全体闭麦更加诡异的沉默。
“你继续。”陆迟开口打破了僵局,话语间恢复了一贯的严肃与冷冽。
但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把自己的手悄悄递给了靠在他膝间的林阙轻,任由对方蹭着抱着,细数他长指间性感的骨节。
会议室里,众人恢复了专业的态度,但总归有些不同寻常的蠢蠢欲动。
会后,人前精英的与会人员,即使高效如机器,撞上了一向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抛却世俗欲望的老板的八卦,暂时放下工作,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在私下纷纷猜测,老板边上的是谁。涉及陆迟这样顶级豪门世家的人,哪家的小姐或是少爷好像都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