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轻从小营养不良,骨头发育的不好,脸也小的可怜。陆迟生得高,天生大骨架,手长也远超常人。在他的手下,林阙轻的脸仿佛一掌便能被握住。
是以,粗粝的指腹划过细白的脸颊时,凭空生出几分出格的掌控感,如同握住了一捧随风而散的蒲公英。
眼瞧着对面人通红的眼眶,陆迟不敢把一丝沉重的思绪倾泻出来,唯恐它们将摇摇欲坠的人彻底压倒。
片刻间,他卸下一身冷峻的气息,勾起一个笑,镜片下锐利的眼神中有着托举一切的纵容:“掉眼泪,也要偷偷摸摸吗?”
他问得直接又坦荡,他的神情、语调,无一不在向林阙轻宣告,他的负面情绪是可以肆意表达的,是有人倾听和包容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阙轻通红的双眼瞪大,唇瓣因吃惊而无意识的掀启。
他心下一动,眼睛迸发出刹那的光,可很快便归于沉寂。
压下泪意后,他轻声说:“陆迟,你去公司吧。可以让家里的阿姨或者管家,谁都可以,让他们来看着我,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陆迟动作轻柔的替他拭去泪痕,没有理会他强撑的疏离。
把他留在家里,和妥帖或不妥帖都无法走进他内心里的管家、佣人相处。
让他就像一个人在国外时那样吗?
在人前控制不断下坠的情绪,表演的像一个正常人,再在背地里被负面情绪压垮?
陆迟扯出一个温柔的笑,他摘下眼镜,耐心的告诉林阙轻自己没有在工作,而且刚结束了一个并购案,集团也没什么事需要处理。
不仅让他别担心,还煞有介事地夸奖他把甜汤都喝完了,身体在变好。
林阙轻的神情从空洞到错愕,再到现在被他因为一点小事夸得晕头转向,两眼迷瞪瞪的,好在终于放过了自己的手背。
收手时,被陆迟抓个正着。
陆迟熟稔的从抽屉里取出一套修甲的工具,里面的指甲剪有大有小,但无一不包着一个小猫硅胶套,按开时,小猫就会张开嘴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指甲剪。
片刻后,一身沉稳严肃之气的陆迟,用筋脉交错纵横的手,拿起与他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可爱指甲剪,认真的垂头给一只比他小一号的手修指甲。
这套指甲剪,在剪的时候几乎静音,不会发出脆响。
林阙轻被小猫张嘴咬断五根指甲后,才从这极具反差感的画面里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