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来救他，邻居们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回家关上了门，就连他自己的妈妈也不住后退，苍老的双手哆嗦着互搓，嘴里不住喃喃着神明的名字。

“妈！妈！快救我啊！啊！啊！死老太婆！快点来救我出去啊！好痛！好痛啊啊啊！”

男人不住翻滚着，却躲不开无处不在的“鬼神”，“求求你！别打了！啊！饶了我吧！啊啊！里香！里香！救救我！救救爸爸！”

里香抱着妈妈，眼中满是惊奇，甚至还有一丝兴奋，唯独没有心疼，也没有恐惧。

有邻居报了警，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就一起到了。里香的奶奶立刻恢复精神，大呼小叫地拦住医护人员，不让他们去救里香的妈妈，而是要先救里香的爸爸。

“是那两个不良！是他们把我可怜的儿子和儿媳妇打成这样的！”她指着站在里香身边的两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大声控诉。

“不是那样的！”里香大声反驳，“是爸爸在打妈妈，神明大人们来保护了妈妈！”

“那个……老奶奶，”夏油杰抬起一尘不染的双手，一脸无辜地说，“我们两个可是一根手指都没有碰您的儿子啊，您的邻居也都看到了的。”

“就是嘛，老太婆，”五条悟嘎嘣嘎嘣地咬着金平糖，说道，“我们好好地逛着街，忽然听到小女孩在大声求救，‘爸爸不要打妈妈！再打妈妈就死掉了！救命啊！’才好心过来看一眼的说。”

“你们明明是从房顶上跳下来的！”

里香的奶奶恶狠狠地盯住他们，“这两个不良弄坏了我们家的房子，压伤了我的儿子和儿媳！”

“哈？你们家的房子本来就很破旧了吧，老太婆？就算今天不塌明天也会塌的，怎么能怪到我们两个头上呢？虽然我们长得又高又帅，但只是两个15岁的国中生罢了。”五条悟笑嘻嘻地说。

夏油杰则是指着里香的妈妈，严肃地说道：“诸位请看，这位女士身上的伤一看就是暴力行为造成的，至于这位老奶奶的儿子，他除了被你们家自己的房子砸了一下，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您可不能为了给他脱罪，就故意诬陷别人啊。顺带一提，诬陷也是犯罪。”

里香的奶奶被他们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是你们召唤了鬼神，来打我的儿子！”

夏油杰和五条悟同时摇了摇头，一起露出了怜悯的目光，并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窃窃私语”：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变成这样呢。”

“还生了个那样的儿子，可真是不幸啊。”

“啧啧啧。”

“唉……”

警察、医护人员，以及再度开门的邻居们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他不停地发着抖，呻.吟着，可是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被殴打出来的伤痕，这让他的颤抖和痛哼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是……他打我……是他打我！”

里香的妈妈撑着一口气，抬手指认自己的丈夫，“他……欠了很多钱……让我去工作还债……却不让我和别人说话……还诬陷我出轨！他每天都打我……更恶劣的是！他……他……他……”

她的胸口不住起伏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痛楚而说不下去。

五条悟低头看着他们，平静地说：“神明……可是没办法替人类开口的啊。”

小小的里香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她握紧拳头，犹豫许久，终于抬起头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爸爸今天打妈妈，是因为妈妈想要带里香离开这里。妈妈没有出轨，妈妈只是不想让爸爸再见到里香，不想让里香再吃……茄子……”

警察们面面相觑，有人负责去邻居们那里记录，有警官蹲下来，对里香说：“慢慢说，小朋友。不想让你吃茄子是什么意思？”

里香用力呼吸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里香——不想吃爸爸的茄子！爸爸不洗澡，好臭！好恶心！里香也最讨厌奶奶做的炖茄子了！呜哇——！”

邻居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看向地上那个男人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嫌恶。警车和救护车分别带走了这一家人，那两个少年也不知何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