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粉红色的魔鬼鱼咒灵载着两个开心大笑的男生，高高地飞上了天空。

“不会被人看到吧？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呢。”

夏油杰有点担忧地往下看。

普通人看不到咒灵，那不就会只看到两个人在天上飞了吗，会不会被拍下来当做外星人？如果发到网上去……

“除了小孩子，没有人会注意天空的啦。”五条悟仰面躺倒，毫不在意地说，“人类这种存在，越是长大，脑袋就会越沉呢。”

夏油杰诧异地看着他：“不经意间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呢，悟。”

“是不是很帅？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拉了夏油杰一把，“陪我一起躺一下吧，杰。”

他们在夕阳里慢悠悠地飘浮，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侧脸，问道：“你很累吗？这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他好奇五条悟的一切，想要知道他的全部，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好像饿了很久很久，胃里，心里，整个身体里，都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好想快点去填满它。

但这种感觉，真的是出于他自己吗？

总觉得被五条悟的“前世”论调洗脑了……

“老子啊……去救小孩子了。”

五条悟眼眸低垂，说道，“有一对三岁的双胞胎姐妹，她们的爸爸妈妈……会死得很早，还好赶上了。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这件事已经交给夜蛾去做了……刚才去的地方，那个孩子的妈妈今年就会死，所以提前过去看一眼……”

其实还去了很多地方，这一天几乎都没有休息过。但现在的杰好像很介意自己提起“前世”，所以那些事情，还是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他吧。

现在，他只想像此刻这样和杰这样平静地相处。

那些争论，吵架，赌气，粗心大意，视而不见，避而不谈，通通都留给前世好了。

哈，这样的想法可真像个无趣的大人啊，还真被熊猫说中了。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五条悟那双被雪色长睫覆盖了一半的眼睛，它们染上了夕阳的余晖，变得很温暖，也很温柔。

“这些……是‘预知’吗？”

他喃喃问道，“你该不会……是神明之子吧……”

五条悟一愣，望着夏油杰，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灵魂被净化的感觉。

“哈，你说对了，老子啊，确实有个外号叫‘神子’呢。”

他伸手抚上夏油杰青涩的脸，“但如果老子是神明之子，那你是什么呢，杰。”

陌生的触感让夏油杰微微战栗，却没有躲开。他皱起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五条悟的瞳孔微微收缩，好像一时语塞，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夏油杰避开五条悟的手，坐起来，垂下眼帘，又抬起来，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说道：

“并不是‘前世’吧，悟？”

五条悟吃惊地看着他，看着那个和记忆中重合的、年轻的侧脸，仿佛真的预知到了什么。

夏油杰回过头来，盯着五条悟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

“是从‘未来’回来的，对吗？”

五条悟眨眨眼睛，翻身而起：“你……”

那个瞬间，他还以为夏油杰也恢复了记忆。但是当他看清夏油杰的眼睛就明白了，并不是他妄想的那样。

那双深紫色的眼睛里只有坚毅和笃定，而不是像他一瞬间期待的那样透出熟悉、温柔，或是一瞬间的戏谑。

夏油杰轻轻挑眉，等待着五条悟的回答。五条悟怔愣片刻就笑起来，切换到15岁的模式：

“哇哦，这么快就猜到了？这还不到24小时吧？真不愧是优等生啊。”

可是在他怔住的那个瞬间，夏油杰却分明感觉到了那个被隐藏起来的气息。

是自己想太多了吗？那个不太像五条悟的“五条悟”，那一刻的眼神竟然有些……寂寞？

“我猜对了吗？”

夏油杰压下心中的异样，严肃地说，“悟，‘未来’，是发生了很严重很可怕的事情吗？所以你才会回到现在，想要从现在开始改变未来，是这样的吗？”

虽然听起来很中二，好像漫画看多了一样，可是，这样一来，这24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才不是什么前世今生，而是从头开始的“二周目”！

可恶，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夏油杰”的二周目啊？

那么那个“夏油杰”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噗。”

五条悟笑着捏捏夏油杰的耳垂，“别那么紧张嘛，杰。你这样不是很容易就会被老子骗到吗？所有的事情都会告诉你的，但现在嘛——老子要去吃东西！”

夏油杰：“……”

他紧紧闭上嘴巴，操纵魔鬼鱼降落。两个人从小巷里走出来，拐个弯，就看到了一间很多人排队的店铺，方方正正的招牌上写着的正是“喜久水庵”几个大字。

“哇哦……”

五条悟有些惊讶，眼神重新变得温柔起来。

也对，毕竟，“上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个特产也是因为杰，是杰放假回家的时候，特意给喜欢甜食的他带回来的伴手礼。

夏油杰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喜久福，没错吧，悟。”

“真了不起，你可是找到了传说中的五条悟诱捕器啊，杰。”

五条悟笑着歪头，“不如再猜猜看，老子喜欢哪个口味？”

夏油杰的目光从花花绿绿的广告图片上扫过，忽然定格：

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可是，莫名就觉得“毛豆泥生奶油大福”这几个字很熟悉，熟悉到像是买过很多很多次，熟悉到已经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哈……

“说不定……

“我也是带着记忆回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