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世界病灶消失了。
坏消息:主角跟人跑了,世界支柱没了,自然塌缩毁灭了。
尘倦没想到病历本最开始是星弦的所有物。
或者说,祂。
他签约曙光慈善会的第一天系统怎么介绍的?曙光app开屏动画上的人是曙光慈善会的创始人,祂属于永恒,祂可以是任何人。
最初他还以为这个系统在搞什么夸张的个人崇拜,没想到所有的表达都可能是字面意思。
尘倦的大脑有点懵,一下子牵连出太多线索,拼凑出了一个超出他认知的事,他得缓缓。
思路中断,尘倦睫毛轻颤,睁开了眼。
然而,眼前和他晕倒时已经是两处场景了。
尘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里漂浮着薰衣草香薰的甜腻。他的手指陷入床垫的天鹅绒面料,突然意识到触感不对 —— 这不是机械坟场的锈铁床,而是填充着鸭绒的贵族睡榻。
蕾丝领巾勒得脖子发痒,金线锦缎的燕尾服袖口缀着珍珠纽扣。床边围成半圆的动物玩偶们歪头凝视。
床边围满了各种穿着衣服的动物玩偶抱枕,正对床头的墙面有一面半身镜,照见了他的模样,他被换了一身衣服,是和橱窗里那个“我”一模一样的装扮。
神经病吧?
尘倦起床将盖过双腿的玩偶踢开。地上也全是崭新的动物玩偶,穿着和他一样贵族宫廷风格的衣服。
墙壁上的是浮夸的巴洛克风格的立体浮雕,镀金边框的镜子立在入门处,还有一面小巧的梳妆镜放在天鹅绒覆盖的化妆桌上,桌面铺满了金手镯、彩色宝石胸针和珍珠耳环,浮夸奢侈,堆叠在一起。
古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
尘倦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到,大脑又死机了一会儿,他意识云游时在想: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几分钟之前“我是谁”这个问题受到了挑战,现在“我在哪”这个问题也刷新了答案,搞得尘倦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他相信知己知彼的道理,推理有时候就是解谜,懂了出题人的想法很多线索就会格外明确。
但这个云枢……现在尘倦不完全了解云枢,也不知道云枢是否把自己当作了星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星弦就是祂。
在所有的因素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如何推理?
没有逻辑可言,能做出选择的都是赌狗。
他很难受,他发现他从不会把自己置于未知和风险之中。
他习惯了重复安全的、经过验证的事情,但凡有风险的、结果未知的,他就会格外慎重,即便这样,在第一次举办新书发布会的时候他也差点被春季的花粉带走生命。
他得很小心地活着,扼杀几乎所有的好奇心和“跃跃欲试”的念头,三思而后行,才能勉强保住生命。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关在琉璃塔中,重复而乏味地活着,并且告诉自己要心怀感恩。
毕竟他还活着。
尘倦心里不禁要问了:祂凭什么就能由着自己的喜恶活在风口浪尖?
如果我和尘子倦、星弦一样,也是祂,那我能不能任性一次?
这么想着,尘倦决定不再瞻前顾后,他观察房间的布局,抓起手边的卡皮巴拉玩偶砸向立在墙壁左侧的全身镜。
悄无声息的,卡皮巴拉穿过镜面直接消失了。
果真是这样。
房间里有三面镜子,一面半身镜正对他的床,一面化妆镜,远远的贴着墙壁立在小桌上,几乎能照见房间全景,还有一面全身镜在靠近墙角的位置,一般来说这里是门的位置,而另外两面镜子,尘倦猜,应该起监视作用。
“好大的脾气。”声音是从全身镜里传来的,卡皮巴拉被抛了回来落在娃娃堆里,一只亮面的黑皮鞋从镜中迈出:
“你竟然中途醒了,真是遗憾。”
“就差一点,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共享永恒的生命了,亲爱的首席。”